满坑满谷站满了人，几十个蔡氏宗族，有老有少的站满院子，蔡有金躺在炕里，面前坐着徐村长，旁边站着小徐大夫。
蔡老头、蔡老婆子和老二、老三，并老二媳妇站对面。
蔡有金一战N。
别看人家断胳膊断腿儿，肾都坏死一个，然，底气依然那么足。
他跟父母吵。
跟弟弟吵。
跟弟媳妇吵。
甚至，还对着蔡宝珠吼了几句。
其中心思想，就是他是家里长子，给家里干活，老二的媳妇，是他挣钱帮着娶的，老三的彩礼钱，也是他挣的。
二老手里的棺材本儿，他最少有大半的功劳。
家里的瓦房，他帮着盖的。
家里的田地，他挣得大头儿。
就连立国前逃荒时，他背着蔡老头躲过敌军子弹的事儿，都吼出来了。
“我
对家里有功！我有功！”
“你们得治我！”
蔡有金吼得声嘶力竭。
也就是四肢断了，被捆得太严重，要不然，他恐怕都要张牙舞爪起来。
“爸这么有精神啊？”
“我感觉他好像死不了！”
莱睇没忍住，小声嘟囔。
没人听见。
除了萧娆。
她抿唇憋住了笑。
那边，蔡有金跟父母‘战’成一团。
徐村长和蔡氏宗族的好言相劝。
蔡老头和蔡老婆子也懵了，他们完全没想到儿子居然会醒过来，而且还有力气跟他们对峙。
偏偏，儿子跟儿媳妇不同，面对儿媳妇，老两口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救’，但，面对亲生儿子，还是活着的儿子！
他们是真的心虚啊。
而且，终归那是亲生的，他们也多少有些内疚和不舍，于是，老两口就老老实实地听着，间或流泪。
他们不反驳。
也不争辩。
儿子说什么，他们听什么，不管是骂是斥，说得多难听。
他们都无声承受，甚至拦住了被骂急了的蔡老二蔡老三，让他们乖乖听大哥的训。
态度，是真的很诚恳。
可惜，蔡有金并不高兴。
因为，无论他怎么说……是骂是求？徐村长和宗族的人如何劝？好话
说尽，老两口就是不松口，咬定牙关说：“没钱。”
被逼急了，两人坐地上就哭。
徐村长和宗族的人，明知道他们是放赖，但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治蔡有金又得花大钱……
蔡老二媳妇一句，“把我们逼得这样紧，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你们给掏钱吗？”
所有人都没话了。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也只有蔡氏宗族的族长，长出口气，叮嘱了一句，“这些天，让着点有金，他想吃啥，就给他做点啥啊！”
“别心疼钱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蔡氏宗族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灰溜溜跟着族长离开。
徐村长摇了摇头，准备开口喊儿子。
“咱们也……”
走吧！
他低声。
小徐大夫对他摆摆手，面露不忍之色，他打开药箱，从里头掏出止疼片来，“有金哥的麻药应该快过了，一会儿他要疼了，你就把这个给他吃。”
“四个小时一片，这个药……唉，本来不该长吃，对身体不好，但是有金哥的情况……”
“他疼了就给他吧。”
他叫来萧娆，把药递到她手里，“等有金吃没了，你让人到我那里取！”
“我，我没钱！”
萧娆抿唇，游魂般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