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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今晚就换回来用...)(1 / 2)

周五晚,萧樾离校到家之后,偌大的平层住宅时刻充斥着引人心焦的沉默和憋闷。

新家一应物品齐备,男生的东西本就少,全部打包完,也不过两个大号行李箱。

似乎轻易就能抹去他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直到前夫的车开到楼下,她才勉强支起几分惨淡笑意,歉疚而温柔地嘱咐萧樾好好准备竞赛,在新家要听父亲和梁阿姨的话。

萧彦群曾经不止一次提出想接萧樾去他那儿住一段时间,周纯始终没答应,他也不会强求。

就在前阵子,萧彦群电话联系前妻,隐晦地询问萧樾在赵家是不是过得不开心,为什么期中考温书假没有待在家里读书,而是背着书包跑到街上乱逛,还正好被萧彦群撞见。

只知道自己是个非常、非常失职的母亲。

那通电话末尾,周纯同意让萧樾搬去萧彦群那儿住一阵。

至于“一阵”是多久,他们并没有做出规定。

周纯不知道自己能否料理清楚赵家这边的事情,她有点想和赵海超分手了,但是这段婚姻未来会何去何从,她心中也没有定数。

倒是萧樾,临走时说了一番话,让周纯心酸得几近落泪。

他让周纯过好她自己的人生,顾好当前的事业,不要为了他去开始或是放弃一段婚姻。

再过两年他就成年了,届时不再需要监护人,他完全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萧樾随他爸离开后,周纯独自坐在清寂空荡的客厅,发呆许久。

隔着一扇薄薄的房门,赵辉扬听见萧樾走了,颇为自得地松了松懒腰,坐到电脑桌前准备打游戏。

一按下开机键,他便收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大礼——他引以为豪的六位数配置台式机中的所有内容全部格式化,包括游戏数据、音视频文件、学习资料等等的一切。

漆黑的电脑屏幕上跳跃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

在赵辉扬愤怒的砸桌声中,屏幕上再度跳出一行并不显眼的设备锁定警告。

锁定时间——二十年。赵辉扬气得险些昏厥。

周纯正在客厅里坐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串杂沓凌乱的脚步声。

“周姨,萧樾是不是给我电脑种病毒了?”他声音带着明显粗气,却不敢在周纯面前太过放肆。

打从嫁给赵海超的第一天起,她就没想过赵辉扬能把她当妈看。她只需要他把她和萧樾当成普通的合租室友,相安无事、互不打扰即可。

可是这个孩子的恶劣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作为大人,周纯很难去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但也绝对无法再给出好脸色:

周纯撑着桌面缓慢站起来:“电脑坏了就玩不了游戏,空出来的时间刚好多读点书。你明年就高三了,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小樾未来肯定能上A大,你作为他名义上的哥哥,也不能差弟弟太多,对吧?”

赵辉扬被怼得脸色发白:“我……”

他想爆粗口,可又怕挨他爸的打。周纯刚搬过来的时候,他就因为对周纯不礼貌被他爸教训了很多次,甚至停了他的生活费,任他哭天喊地也不为所动。

他爸是真喜欢这个女人。她最在乎的儿子现在搬走了,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她忌惮的东西,也不存在她想要维持的平衡了。

如果她有心要治他,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赵辉扬心头蓦地一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萧彦群在等萧樾下楼的时候抽了一支烟,身上沾染了淡淡的烟草味。

他坐在后座右侧,除了刚上车的时候和萧樾说了两句话,漫长的车程,车厢内始终落针可闻,静得令人心慌。

直到某一时刻起,他隐约听到萧樾掩着唇笑了声。

侧目看去,少年清瘦的手背刚从唇边移开,眼尾留存浅浅一弯,周身气质似乎都活泛起来。

萧樾:“没什么,和同学聊天。”

说着便将手机倒扣到膝上,不过须臾,又翻拿起来再次查看。

他以温老师身份发完那句【这不是有我吗】,素来秒回消息的阮芋破天荒地消失了一会儿。

疑惑间,手机终于又震起来。

消息却来自另一个微信账号。

萧樾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

阮芋:【哈喽年级第一】

萧樾纳闷道:【?】

阮芋:【有个事儿咨询一下你】

萧樾:【说】

阮芋:【是这样的,我这次期中考考了六百多名,进步还挺大的,所以我现在充满了干劲,还想再往前窜一窜。作为全年级最强的男人,你觉得,如果我再加把劲,有没有可能在高二之前冲上年级中游啊?】

萧樾:……

一模一样的问题问了温老师,现在又甩过来问他。

她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萧樾攥手机的手指略微发紧,眸光定定落在屏幕,踟蹰许久,终于打字回复道:

【异想天开】

呵。

不会说人话建议把嘴捐掉。

尽管阮芋问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听他的答案,此刻却实打实地被他激怒了。

于是不服气道:【别瞧不起人。我身边还有高人相助。】

萧樾:【就算我亲自教你】

萧樾:【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阮芋:……

谁要你教。

简直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了。

阮芋非常懊悔,刚才脑子是抽的多厉害,竟然把温老师和这种无耻之辈联系到了一起。

豁然间,她又想起上个月某天晚自习,她去教师休息室找老师问问题,当时曾经不经意看见摊放在办公桌上的9班语文试卷,萧樾的卷子摆在最上层,目所能及之处尽是红勾勾,没挑到一个错。

然而,比奇高的正确率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一手筋骨遒劲、不燥不润的好字。

温老师的字很难看,时而鸡飞狗跳,时而满地乱爬,两个人的字迹相较,简直天差地别。

阮芋心头疑虑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随手往萧樾的对话框里甩了几个菜刀,指尖轻点屏幕,切到温老师的对话框,心情一瞬柔软,思索接下来还能和温老师聊什么话题。

平稳行驶的suv车上。

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进车窗,流淌过少年修长的手臂,滑落至指尖处坠落消失。

萧樾的脸匿在阴影中,眉心微蹙,极为不耐烦地拨转着手机。

为了守住秘密,不露馅,他被迫用大号说了违心的话,在她眼中坐实了目中无人、瞧不起她的形象。

实实在在刷了一波恶感度。

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更不想惹她讨厌。

萧樾默然地叹了口气,捏着手机盘算良久,绞尽脑汁想再抢救一下。

须臾。

萧樾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话说:【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

萧樾:【但我有点想要挑战自己】

阮芋:【你在说什么?】

萧樾坦陈:【我可以指导你学习】

他想直接切大号上场。

阮芋:【哦】

阮芋:【那我也劝你,不要异想天开】

阮芋:【我不需要】

萧樾:……

他这就叫,祸从口出,自食其果。

抢救任务宣告失败。

-

将近晚上七点,suv载着家庭新成员驶入独栋别墅地库。

行李有佣人搬运,萧彦群领着萧樾乘电梯上楼。

甫一踏出轿厢,迎面走来一名眼笑眉飞的年轻贵妇,热情地拉着萧樾寒暄不停。

“好了,先让孩子上楼休息。”

萧彦群问,“他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吧?”

梁思然:“早就收拾好了,四楼朝南最大的那间,床单被褥都是崭新的,衣柜我也填满了,全是时下最新款,设计师朋友帮我挑的。”

萧彦群似乎只听见其中几个字,微微皱眉:“四楼?为什么让小樾住四楼?二楼主卧旁边的两间房不是挺好的,离我们也近。”

梁思然淡定道:“他自己想要住四楼的,高中生嘛,读书最要紧,住的地方越清静越好。是不是啊小樾?”

萧樾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嗯。”

萧彦群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见萧樾干脆利落地抬步离开,走到茶几边兀自倒了杯水喝。

佣人很快引着萧樾上了楼。

一楼客厅灯火通明,萧彦群没有跟着儿子上去。

他有话和梁思然说:“思然,你老实告诉我,是小樾他自己想住四楼吗?”

“当然了。”梁思然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没事骗你干嘛。”

说罢,立刻浅笑着勾住丈夫胳膊,带他往电梯方向走:

“一起上楼看看小樾的房间吧,我收拾得很漂亮呢。”

……

晚间,近九点。

萧彦群在书房开电话会议,至少到十一二点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