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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抽(闻闻味儿好吗...)(1 / 2)

周六的天气,相比前几天的艳阳高照,略阴沉了些,气温也乍暖还寒,尤其是待在屋子里,潮湿的寒意无孔不入。陈芸今天在家休息,坐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手脚凉得厉害,起身找暖气遥控时,听见次卧门打开,阮芋抱着浴巾风风火火走进浴室。

“昨晚不是才洗了澡?”陈芸远远地问了句。

隔着浴室门,阮芋的声音含糊传来:“睡觉闷了一身汗,再洗一次。”

陈芸摸了摸自己泛凉的手背,有点怀疑这孩子和她是不是睡在一个屋子里。

洗完澡出来,阮芋身上冒着热气,拿吹风机把长发一绺绺吹顺吹直了,香香软软披在肩上,半个身子探进衣柜,挑了件浅灰色牛角扣仿皮草外套和黑色高腰牛仔裤,麻利地换上。

客厅飘来茶香,陈芸女士煮了壶黄芪红茶暖身,阮芋出去喝了一小杯,陈芸边煨手边打量她:

“穿这么时髦准备出去玩么?不是说今天要给小黑洗耳朵吗,不管它了?”

“人家叫小中秋,不叫小黑。”阮芋有些窘迫,“试一试新衣服嘛,不耽误给它洗耳朵。”

话音落下,陈芸心理因素发作,仿佛阮芋已经粘了一身猫毛似的,猛地打了个喷嚏,前瞻性地过敏起来。

“小中秋不怎么掉毛的,再说了,我可以指挥别人……”

阮芋一时嘴快,所幸及时反应过来,咽回剩下几个字。

“没谁,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这周作业好多,回去写作业了。”

说着便大摇大摆走向卧室,陈芸狐疑地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不久便收回目光,没多想什么。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三点,萧樾和阮芋约好买完药过来找她的时间。

早上他才说过,下午到她家的时候会给她发消息,让她那时候再下楼就行。

记忆中萧樾是个很守时的人,可是从吃完午饭到现在,阮芋的手机安静得像块砖,没收到任何消息。

许久没人回复,她干脆下楼转了一圈。

路上碰到住一楼的大婶,热情地夸她今天穿得真漂亮,是不是和同学约好上哪玩。阮芋应付了句,快步来到建筑北面的草丛,小中秋躺在猫别墅里睡大觉,四下宁静寂寥,不像有人来过。

都快三点半了,迟到就迟到,知会她一声的时间总有吧?

阮芋回到家,郁闷地往萧樾的对话框里甩了一堆炸弹和菜刀。

对方仍旧无动于衷,无视她无视得很彻底。

瞧这架势不像迟到,倒像临时有其他事,直接不来了。

还一言不发地把她吊在半空中晾着,阮芋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条风干的咸鱼,从头到脚咸涩涩的,正事不干,净冒闲泡。

将近四点,她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那些不需要动脑的抄写作业。

脑中冒出这样一句话,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问。

点开拨号盘之后,指尖像灌了铅,怎么都提不起来。

萧樾那种人能出什么事?总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切棘手问题碰到他似乎都能迎刃而解,阮芋实在想不出世上能有什么人或事将他绊住。

抱着最后一丝他可能手机丢了或是没电的希冀,阮芋拨出电话。

继续埋头做作业,文言文默写了一遍,因为错别字和涂改太多,她撕掉写满的那一页,又默了一遍。

卧室外。

陈芸准备出门买菜,走到玄关换鞋,抬眼看见女儿不知何时从房间出来了,沉着一张脸,也往门口这边走。

“我去给小中秋买药。”

阮芋低头换鞋,头发也不绑,满头青丝乌瀑似的随意垂下,身上还穿着那件浅灰色小皮草,瞧着完全没有刚换上时那股精气神了。

陈芸拿指背刮了下她的脸:“去哪里买?”

阮芋想说不知道,顿了顿,改口道:“十八中附近吧。”

她是真不知道那家店在哪,萧樾给的信息很模糊,就说在他初中附近。

本来在家门口那家宠物医院随便买买就行,阮芋这会儿心里却有些堵得慌,偏要去萧樾说的地方转转,买到他推荐的那剂良药不可。

午后天气阴沉,浓云裹着冷雾压向地面,丝毫没有下雨的征兆,朔风紧贴平地吹过,道路上行人稀落,萧条的场景仿佛又将人带回冬天。

沿十字路口向东,离学校越近,街边的烟火气越浓,五花八门的商铺店门大敞,路边多了许多闲逛的学生,像是补课刚放学,一路闲聊嬉笑,浑然不受低沉天幕的影响。

尽管这里离家很近,阮芋却是第一次步行经过。

来到十八中校门口,她驻足停留了一会儿。和恢弘大气的一中新校区比起来,十八中显得拥挤又古旧,看起来有点像她的初中,除了校门外墙上密集张贴的各种奖状红榜,她的初中可没有这么多一天到晚搞比赛的牛人。

据说初中时期的萧樾就是拿奖拿得多到一中校领导直接点名保送,没有参加中考。

他这种人,放在阮芋老家,都不好说是“别人家的孩子”,用“别人家的疯子”形容可能更恰当。

阮芋觉得自己怕是也有点疯。

大冷天的不赶紧找药店买药,站在人家初中门前当什么门神。

她用地图软件查到附近一家宠物用品店,在正南方,走两百米经过一片居民区就能到。

这一片算是老城区,小巷幽深,沿街店铺多是开了许多年的老店,店门前的人行道上歪歪斜斜停着许多电动车,小孩们三五成群窝在行道树下喁喁笑语,阮芋走得很慢,边走边稀奇地东瞅西看,时不时靠近孩子堆,听听这边的小朋友平常都爱玩什么游戏。

来到一家五金店门前,只见四五个小朋友撅着腚围在梧桐树下,其中一人手里似乎捧着什么宝贝,其他几人眼巴巴凑过去看。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然换我试试,我最近运气很好,考试选择题全蒙全对,说不定一次就打开了。”

“给你就给你,现在已经要等15分钟了。”

……

阮芋随意瞟一眼,看见他们手里握着个屏碎成蛛网的手机,似乎正在猜锁屏密码。一小孩将手机递给同伴,锁屏壁纸自动点亮。

阮芋眸光一顿。

好眼熟的壁纸——沙滩、海崖、蓝天、碧海,海面远处点缀帆船,几乎和她在三亚拍的照片一模一样。

阮芋自己就用三亚的海滩风景照当手机壁纸,对照片中的每个细节都印象深刻,所以能认出这张不是普通的海滩网图,至少拍摄者曾经和她站在几乎相同的位置拍照。

阮芋心生疑窦,忍不住问:“这个手机是谁的啊?”

小孩们面面相觑,有人指了指店铺旁边的巷子,老实答:“从那里面捡的。”

细看两眼,阮芋发现这个毫无特色的纯黑手机壳也莫名眼熟。

她心脏倏地一跳,弯腰划了一下手机屏幕,调出未读消息栏。

-阮芋【未接来电】

-阮芋【23条未读消息】

她今天打过电话,还发了几十条消息没收到回复的,只有……

阮芋忙不迭掏出自己手机,再拨打一次那通电话。

小孩手中的手机乍然作响。

竟然真的是萧樾的手机。

怎么丢在这里,还碎成这样了。

孩子们像做了错事那般,缩头缩脑把手机交给她,呼啦一下便作鸟兽散,只留阮芋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因为密码输错多次,手机自动锁定了十五分钟。

阮芋茫然呆立了会儿。这时的她顶多感觉巧合,心情还算镇定,被从身后吹来的冷风往前推了几步,缓慢思忖着眼下该怎么联系萧樾。

路人熙熙而来,攘攘而往,伴着纷乱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车轱辘声、店铺卷帘门伸缩的嘎吱声,阮芋失神地向前走,不过三两步,突然刹住脚,目光落向身侧幽暗静谧的巷口。

刚才有个小孩说,手机是在这条巷子里捡的。

鬼使神差般,阮芋转身走进巷子。

很普通的一条弯巷,大隐隐于市一般,一踏进去,身后的喧嚣好似瞬间撤退至千里之外。

随着步伐加快,阮芋的心跳也陡然加速。

来到一处岔路口,她稍作顾盼,不知被哪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异常干脆地迈向人迹稀少那一边。

巷子很深,她已经快到尽头。

目光探出斜前方一道青灰色墙角,阮芋倏地停步,抬手捂住嘴之前,已经有一声尖叫惊恐地逸出唇缝。

有个人倚着墙坐在那儿。

肤色白得泛着冷光,额角黏着片深暗而阴戾的血迹,一条腿屈起一条腿直放,周身毫无活气,阮芋一瞬间以为这人是不是死了,紧接着便对上一双沉黑森邃的眼睛,眼底滑过猎隼似的悍然凶光,吓得她猛然后退一步,险些脚跟不稳跌坐在地。

阮芋的胆子素来很大,又是混过道当过太妹头子的人,本不该被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子惊吓至此。

之所以被吓到,是因为她认识这个人。

一个她印象中无所不能、天塌下来都不会弯一下脊梁的人。

“萧樾?!”“你怎么……”

两人同时发声,男生因为喉咙滞涩,话说了一半便顿住,然后稍稍偏过头,艰难地咳了两下。

“你被谁打了?”

阮芋难以置信地靠近,心头好像滚油浇上烈火,甜软的嗓音突然变得干硬火爆,“谁他妈打的你?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萧樾一刹差点笑场,梗着脖子又咳嗽了两下。

怎么有这样的姑娘。

不怕血不怕伤,也不着急关心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撸起袖子替他报仇。

再对上那双漆黑眼睛,凛冽的寒光早已不见踪影,他平静淡然地望着她,眉心微蹙着,声色哑然道:

“半路上碰到抢劫的了,手机也不知道丢在哪儿,脚腕似乎折了,走不动路,所以没来得及知会你。抱歉。”

阮芋对“抢劫”持怀疑态度:“你都这样了,还道什么歉。”

虽然她之前确实很生气,但和眼下情况比起来,她更希望他只是突然有事要忙,无意中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故意忽略她都行。

就是别像现在这样,满身是伤地倒在巷子里,不知道独自忍受了多久。

“我现在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萧樾制止她,“大部分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干嘛不站起来走出去?”阮芋声线浮现明显的颤抖,“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踩到带血的牙齿了……”

“不是我的牙。”萧樾甚至朝她笑了下,云淡风轻道,“他们五个人,三个都是被抬走的,满地的血都不是我的。”

只要再少一个人,萧樾都不会输。

可是他们早知道他能打,特地多叫了人,蛰伏在阴暗中,就等他出现,以报全网曝光和勒令退学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