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金子(壁咚了)(1 / 2)

“我看?”何新松不信,一把撸开了吴太行的脑袋。

要了命了,没有定性恋爱就敢抱,那可不是关禁闭的问题,是要被撸职的!

但这时俩人已经分开了,而且面色都特别正经,冷峻伸手一请,陈思雨抿着笑,就跟着他走了。

何新松一巴掌扑上吴太行的脑袋:“瞎说。”又斥:“你知不知道随意造谣很可能让一个前途大好的军人掉肩章,你是不想干了还是想你们冷队死?”

“何队,我眼花了,对不起。”吴太行捂头道歉。

马自威小声问:“何队,你就不想听听他们说些啥的吗?”

他们这帮人是注定的,都会以相亲的形式结婚,这辈子也不会有恋爱经验的,也正因如此,于恋爱有种天然的好奇心。

高大光眼睛亮的,跟六十瓦的大灯泡儿似的。

因为他发现陈思雨变了,她变的羞涩,内敛,还比原来更可爱了。

何新松当然也好奇,好奇极了,但厉目一瞪,他说:“都给我安分点,快点去宿舍,以后也不准随便在家属区乱跑,惹到家属投诉你们,我可不保!”

另两个赶紧溜了,高大光心不甘情不愿,可也迟疑着走了。

冷峻把陈思雨带到了院子里的景观亭,四野开阔,大周末的,也没人。

陈思雨先说:“冷峻同志,我不知道您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就是我们为了解脱眼前的困境,不得以必须撒点小谎。”

冷峻从小到大受的教训就是绝不撒谎。

就算‘娃娃亲’一事,他事先也不知道自己在撒谎,但他发现的时候,报告已经写上去,且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而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他爸回来,向更高一级的领导仔细的,详细的说明全过程,否则,贸然把真相抛出去,他得停职不说,他爸在南部,麻烦会更大。

所以他没有撒谎的经历,也没有过必须撒点小谎的困境。

陈思雨清了清嗓音,郑重其事的说:“我得澄清一下,咱俩之间没有娃娃亲,关于这件事而造成的误会,我今天诚挚的跟你说对不起。”

冷峻内心激动极了,紧张的攥拳头,竭力的装出镇定来:“我知道。”又轻声说:“没有关系的!”

他就知道,她可能会因为顽皮,用些无伤大雅的小谎言捉弄人,但不会在原则问题上撒谎,果然,是别的环节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有人借故生事,如果是,那个人会是谁,跟敌特有没有关系。

这是个敌特横生,暗藏恐怖的年代。

而他和他父亲的职业是最吸引敌特的,他自然要往这方面想。

但他正想着,就听陈思雨又说:“关于这个谎言具体是从哪儿来的,我来跟您复盘一下吧。”

说着,她把那天在公安局见何新松,以及俩人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当场给了冷峻结论:“所以,这个谎言是由我和何新松同志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造成的。”

冷峻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感叹:这女孩子的思维和逻辑,非同一般。

简而言之:那么漂亮,还那么聪明!

清楚大方,简单明了的,她把整件事情给复盘了。

事情的真相是,所谓‘娃娃亲’,全是何新松基于冷家的情况妄意揣测,安在陈思雨头上的。

当然,它跟敌特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漂亮又聪明的女孩捧过饼干盒,郑重其事交到了冷峻手中,并说:“这件事对您影响很大吧,我听说您被单位关了禁闭,还有……您女朋友,或者爱人……”

冷峻迅速澄清:“我没有爱人,也没有女朋友。”

陈思雨心下大安:“那就好。”说完又觉得仿佛哪里不对,忙解释:“我不是说您没有女朋友好,我的意思是,那个谎言没有伤害到更多人。”

冷峻解过饼干盒捧在手里:“没有。”

池塘,老树小麻雀,沉默许久,他突然问:“困扰你的那帮混混还在骚扰你吗,有没有影响到你的正常工作?”

这不就好说了,陈思雨一笑:“我狐假虎威,借了您的威风,我想,您既当初愿意挺身而出,肯定也胸怀若谷,海纳百川,不介意我这样做,对不对?”

冷峻面前浮现的,是她在毛姆家两手啪啪啪,照牛鬼蛇神的模样。

这是个古灵精怪到总让他觉得叹为观止的女孩子。

但他想象不出,她是怎么借着他的威风来对抗小混混的,完全想不到。

“可以。只要不危害国家利益,且对你有利,你尽可以借我的威风,也可以随时找我。”指了指对面一栋房子,他说:“23栋左,那就是我家,我会给你在门卫做备案,如果是不方便跟人讲的事情,你可以直接上门找我。”

陈思雨望过去,抑住了喉咙里发出来的轻叹。

因为前几年国内来了很多苏国专家,给他们的房子,全是按照苏国风格建造的,地暖,木地板,淋浴,浴池。

而那种民族风格的装修,便到六十年后都不会过时。

羡慕嫉妒,在这种年代,冷峻居然住着那么舒适的房子,那他的家境一定也非常好,也就难怪她一提起他,首军院那帮无法无天的都会怕。

也难怪,虞永健他们深信,冷峻是她追不到的男人了。

她又说:“那帮混混说起来也好打发,我跟他们说我追了您,但没追到,痛定思痛,不想再在个人感情上浪费精力,就痛定思痛,专注于事业了……”

虽然不说也行,但陈思雨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摊开来讲,讲得清清楚楚。

而且要把利害分析清楚:“那帮孩子本质并不坏,之所以骚扰我,是因为觉得我跟他们是一类人,喜欢玩喜欢耍,可我本身内心只有事业和工作,没有男女方面的心思。但生硬的拒绝吧,怕他们要恼羞成怒,对我不利,冷峻同志您在男性中也算标杆级的人物了,我把您竖在那儿,他们看到您,有了自知之明,自然就不会再骚扰我了。”

但冷峻脑海中轰隆一声,没听到别的,只听到一句:她说她在追他。

就不说冷峻了,空队人材济济,也确实受女孩子们欢迎,可这年头,除了陈思雨,还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在追某个男人的。

漂亮的,灵动的女孩略带羞涩的讲述着自己的际遇,目光扑闪,羞涩着又带着几分坚不定毅的勇敢,像小鹿一样奔跃在冷峻心上。

突然伸手,轻拍他怀里的饼干盒,她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心意,你慢慢品尝,那我就,告辞了。”

很奇怪,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晚上,见面了该问些什么,又说些什么,可已经到告别的时候了,他发现他忘了自己想说的话,而于她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她的脸了,她顾盼流光的双眸,她唇角溢着的笑。

“不送了,冷峻同志,再见!”在大门口挥手,陈思雨也卸下了心头负担。

出了门,她心头好生感慨,这年头,虽然有韦二,王大泡那样的混子,但也有冷峻这样纯粹,仗义,甚至还带着些纯真,却顶天立地的男人。

跟她聊天其间,他既不乱瞟乱看,听说她主动追他后,甚至没有一般男人的那种轻浮自信,甚至神态里满满的羞涩和内敛。

得,进行今天的下一件事吧,出发,卖金子去!

……

冷峻还在望着院外出神,他身后有人,当是何新松,安顿好高大光的宿舍后,忍不住还是溜跶过来了,要八卦一下:“陈思雨送你的,又是什么东西?”

男同志给女同志送东西的多见,但女孩子给男同志送东西,羡煞旁人。

冷峻机械回答:“应该是饼干。”

何新松嗅了嗅:“你鼻子没坏吧,这么香,怎么可能是饼干?”

这人不但魂不守舍,鼻子也坏掉了?

何新松接过去一把掰开:“乖乖,牛肉干,这东西下酒正好。”

冷峻一看,还真是,褐红色的牛肉干肌里清晰,往外散着一股浓浓的油香之气,何新松的禄山之爪已经抓了一大把了,就要往嘴里送。

“新松,人和人之间要有边界感,这是别人送我的东西。”冷峻语气很不好。

何新松觉得很怪:“咱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什么时候东西分过你的我的。”看冷峻依旧神色不好,又准备放回去:“我不吃了,还你,行了吧。”

“自己拿着,不要再放进来了。”冷峻忙盖盖子。

何新松只好转头,把牛肉干分给几个兵崽子,并说:“你今天可真奇怪。”

是的,冷峻也觉得奇怪,在此刻,那个饼干罐子仿佛成了只属于他和陈思雨的私人领地,他下意识的排斥何新松把手再伸进去。

“你俩都谈了些什么,谈的怎么样?”何新松再问。

冷峻定眼看何新松,才想起来,就是这家伙把他跟陈思雨说成是娃娃亲的。

而他,曾在大礼堂里,当着所有领导和战士的面,把娃娃亲给坐实了。

甚至,远在南部战区的他爸,都为了他而向这边撒了谎。

一旦现在改口供,营长和政委都得受处分不说,他也必须立刻停职接受调查。

可目前飞行队正要试一批只有冷峻操作过,有经验的新机,他不能被停职。

所以要想更正这个谎言,必须得等他爸有时间了,回北城了,跟师级领导沟通,反映才行。

何新松给他背了一口大锅,却还懵然未觉,啥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