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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作家(芭蕾首席大跳是会超越地...)(1 / 2)

轩昂是谁,他可是为了给母亲复仇,疑似弄出过两条人命的孩子。

本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刚一家对母亲还不错,母亲却只信毛姆不信陈刚,而且对陈刚家戒备很深,合着其中还有这么深的夙源。

好嘛,毛姆趁着胡茵未闭眼就搜罗财宝,但冯慧呢,才是直接致她死的人。

男孩毫不犹豫,一把拉开门,转身就跑了。

这年头人们不论私下闹出什么事来,都不愿意惊动思想委员会的。

毕竟只要他们一上门,有没有问题的都能给你审出个问题来。

而冯慧还是个最重名声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自忖问心无愧,毕竟思雨是她养大的,气急了,一巴掌搧过来了:“好你个陈思雨,这么些年白养你了,我当年是在根据地呆过的,一堂堂正正的军干部,你敢污蔑我!”

陈刚也不信妻子会给自己编那么大的弥天大谎,但一而再再而三,冯慧撒了好几回谎,他也无法相信妻子了,他说:“你没去过冷家就是没去过,为什么非要撒谎?”

“你问我为啥撒谎?”冯慧手指鼻子:“从小到大,就因为家祥的救命恩,就因为思雨生的漂亮了点,她就一直压着念琴一头,啥都要拔尖,唱歌跳舞,念琴永远被她压着,在院里,思雨身边围一群孩子,念琴孤孤单单,如今她自己在文工团已经混到那么好了,为啥还要我帮忙?”

陈刚明白了:“合着从小到大,你一直都看不惯思雨。”

陈奶奶早已洞察,点头又摇头,依旧叹气。

“既看不惯,当初我爸来要的时候您干嘛不送回去,妈,难不成您是为了那张捐赠票?”陈思雨反问。

这不火上浇油嘛,转身提起了扫帚,冯慧隔着丈夫就要抽养女:“你个没良心的,是你回去一回哭一回,我心疼你才留下你的,当初要下乡的时候也是念琴下乡,不是你,我可没亏待过你,好嘛,你敢我身上泼污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放下!”陈刚一声巨喝,吼到冯慧住了手,回头对陈思雨说:“思雨,你妈倒是个正派人,不会故意偷东西的,她说没拿过应该就是真没拿过。”

陈思雨提醒陈刚:“爸,就算不是我妈,也可能是我舅,还有,他当初一起带着去的朋友,是谁,男的女的,他们也可能偷东西,咱们现在该说的不是我有没有撒谎,是该追究,捐赠票据到底去哪里了。”

冯慧冷笑,拍胸脯:“陈思雨,十三年了,古月号还曾飞过鸭绿江,直到如今还在空院执行任务,解放前捐飞机可跟解放后不一样,那是顶了天的光荣,真要是我弟偷的,他为啥不去认领飞机,你告诉我,为啥?”

又说:“当年为了追查捐赠票,我还打过世宝,他的朋友我们也一个个都问过,我和我妹还把他们所有的行李细细搜了一遍,没有就是没有!”

再吼:“陈刚,我嫁给你二十年了,跟你一起挖过野菜吃过皮带,当年在蜀中,没有奶了就给思雨咂我的血,我……我瘦到皮包骨,两个胸膛被思雨咂出血来,忍着疼给她咂血,到最后,我倒是成贼了我。”

泪如雨下,她丢了笤帚:“你们全家污蔑我,我不活了!”

其实冯慧要聪明,不护短的话,就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为啥他弟不去认领飞机一事,而非固执到,非得认为是胡茵在撒谎,而完全不怀疑她弟弟。

一开始,陈思雨觉得冯慧是处心积虑在谋票据。

甚至觉得有可能冯慧一直是在故意养歪原身。

但仔细回想,冯慧作为军干部,工作方面细心认真,为人也简单,没那么深的城府,不过就算不是她,她背后肯定也有个特别得力,心思比陈思雨这只老狐狸还要狐狸的人,深谋远虑,策划了整件事情。

毕竟是养母,有养恩,陈刚也是个很忠厚的人,陈奶奶更是个非常善良的老太太,于恶人,陈思雨毫不留情面,但于好人,她向来手下留情。

她希望冯慧能自己摊白,拿出票据消了此事,可冯慧不肯,就得撕破脸了。

不但方主任来了,还有军区兼管思想委的张团长。因为跟陈刚是战友,轩昂只说喊人,没说是啥事儿,俩人还以为有啥喜事呢,笑呵呵的进了门。

眼看陈刚一家跟斗鸡似的,张团长脸一拉:“出事儿了,思雨的事吧?”

这丫头是个不省心的,但凡有事,大家总认为是她。

陈思雨想要冯慧坦白从宽,所以拉住了陈刚,示意让她自己承认。

可冯慧误解了,抢着说:“方主任,思雨这孩子,当初我就不该给她挪户口,自从变成工商户儿,她的心思就邪了,她……为了个莫须有的飞机大炮捐赠证书,她污蔑我一个军干部,你们好好儿批她一顿吧。”

张团长一凛:“飞机大炮捐赠证吧,那可是至高无尚的荣誉,思雨你……”

说白了,飞机大炮捐证在这年头就好比免死金牌一样的存在。

任凭你是啥成份,只要有那么一份证书,小将们进了门,都得鞠上三个躬敬个礼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

但要是撒谎,它跟流氓罪是同样的定性,要被劳改的。

正好这时轩昂进门,冯慧气急了,眼里冒火:“呸,好你个毛子遗留下来的贱坯子,小杂种,跟你妈一样,满嘴谎话的东西!”

轩昂猛然吸气,捏起了拳头,两目怒火,突然就要冲向冯慧。

因为思雨的名声,也因为成份问题,张团长自然是偏向冯慧一方的,就说:“思雨,不管你想说啥,我劝你想好了再说,污蔑现役军人可是要坐牢的。”

陈刚也不信妻子,一个军干部会撒谎,从中劝合,就说:“你们先回吧,她们娘俩斗嘴吵架呢,轩昂小,不懂事,惊动你们了。”

女儿大了不由娘,张团家有俩女儿,跟他爱人天天吵架的。

他转身就要走:“我懂,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嘛,咱走吧。”

轩昂急了,本来以为今天事情会有个结果,但是,事儿就要这样完了吗?

不过方主任一把拉住了他,并问陈思雨:“真有证据的话,你准备怎么查。”

他是直接经手胡茵一案的人,也是他违规,悄悄把胡茵的所有信件给陈思雨的,目前主抓思想的,全是只上过扫盲班,没文化的人,他也不懂苏文,但从冯慧拒绝帮忙开始,他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陈思雨举起一只手握成拳,说:“我怀疑冯慧一家在十三年前偷了我继母胡茵的飞机大炮捐赠证书,现在,我要求组织协同公安,彻查他们一家。”

冯慧终于巴掌抽了过来,啪的一声:“从今天起,咱们娘儿俩恩断义绝!”

方主任忙去阻止第二巴掌:“思雨,你别怕,你只管说怎么查就好!”

“查冯慧的父母,他家所有姻亲的亲属,看有没有人在52年户口普查的时候,改名叫过古月就行了。”陈思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

其实她也捏着汗的,因为有可能不是冯世宝,而是他朋友偷的。

要是那样,查不到东西,她还得去坐牢。

但她在根据原身脑海中,冯家的情况整体摸了个底后,决定冒这个险。

冯慧觉得简直可笑:“思雨,要真是我们家人拿的,十几年了,他们早就该去认领东西了,为啥直到现在没认领?”

张团长也说:“不可能吧,有人做贼十几年不露赃,为啥?”

方主任目光扫过冯慧,语气嘶沉:“十几年不算什么,知道飞机大炮捐赠证真正的用处是什么吗,是后辈的前途问题,虽然那张证书没有实质性的补贴,可它会记在底档里,一旦有这种荣誉的人家,子孙后辈在上山下乡,政策选拔,提干时,就会被放在优先选拔的那一栏里。”

顿了片刻,他再说:“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把东西拿出来,这个制度写在国家的基本政策里,是不会改变的。”

张团是个马大哈,一听这话乐了:“乖乖,要我家也有一个,我那傻儿子的前途我是不是就不用操心了?”

关于这个基本政策,因为有点冷门,很多人不会去注意,但大家都知道它。而在此刻,陈刚后心一凉,他突然隐隐意识到,思雨看似荒诞离奇的推断怕是真的。

冯慧是家中老大,她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他们这辈,妹妹在给虞永健的外公做保姆,弟弟是个钢铁工人,没啥成器的,但他们的下一辈呢,如果在十年二十年后拿出一张解放前的飞机大炮捐赠证来,被写入档案,那么他们那辈人的考学,提干,各种前途问题都会优先于别的孩子。

但这种深谋远虑,是陈刚都想不出来的,就冯慧的脑子也想不出来。

她弟冯世宝也是个软蛋,更想不出来。

鉴于对于妻子的了解,他说:“有这事吧,冯慧,谁他妈教你干的?”

冯慧吼:“不可能,我现在就回我家拿户口单子给你们看,上面但凡有一个叫古月的,我当场把脑袋割给那个毛子生的小杂种,让他当球踢。”

方主任伸手掏单子:“你家又不远,咱们直接去公安局吧。”

而他掏单子,就意味着这事儿要被记档了。

而一旦记档,真查不出问题来,思雨就得受处分,丢工作,自己养大的女儿,冯慧不知道她为啥突然就变了,但也不想她走歪途,此时想跟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说:“思雨,胡茵可信不得,你知不知道,她……”

陈刚怕爱人说出难听的来,吼说:“够了。”抓过方主任的笔,他说:“事情跟思雨没关系,我,陈刚,举报冯慧一家!”

“我来吧,让我来举报。”陈奶奶也抢着说:“别闹了,这个责任我来担,我来举报冯慧,我也来举报思雨,出了事抓我,你们都好好的,行吗?”

又说:“思雨啊,你妈也就小气了点,小心眼了点,但她人不坏的。”

要不是她这样,陈思雨真不想如此的,为难养父一家。

但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现在讲究拼命干,往死里干,再加上白天都要开思想会,公安局的同志们更是彻夜办公的,所以虽然已经八点多了,公安局灯明火亮。

女公安在翻阅全区的户口簿:“位于定安路43号的冯家,户主叫冯四?”

“对对,我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冯四。”冯慧说。

可当女公安一行行字翻下去,尴尬了,上面可不是冯四,而是冯古月。

以为自己眼花了,冯慧一把抓过档案簿,从上到下再一个个的数,数到一看,依然是冯古月,看登记年月,1952年4月12日。

因为那是胡茵丢东西后大概三个月的时候。

“古月也就是个人名字嘛,可能找错了,我再找一遍。”冯慧说着,又从上往下慢慢的翻了起来。

陈思雨也看到了,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下来了。

显然,不是冯世宝的朋友,东西就是冯世宝偷的。

好家伙,还真如她推断的一样,早早就给老爹改了名字。

话说,她隐约想起来,在书中,冷峻在将来,是连陈念琴都要仰望的大佬,而他们家跟一户特别牛逼的,姓冯的人家就很有些关系。

该不会那个冯家就是冯慧的娘家吧。

而冯慧娘家,就是仗着飞机大炮捐赠证书,才混到高层的吧。

毕竟解放前给对岸捐飞机的多,但给咱们这边捐飞机的,可寥寥无几呢。

但冯慧还是不肯信,说:“我爸不识字,说不定是登户口的人写错了。”

女公安跟冯慧认识,自然为她考虑:“现在文盲多,有这种可能。”

轩昂一听急了,要拉姐姐。陈思雨示意他不必担忧,只看陈刚和方主任。

其实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证据确凿,已经赖无可赖了。

“冯慧,你爸明明叫冯四,好端端的怎么就更名叫冯古月了。”手剁上纸,陈刚也不愿意相信,吼问:“你们兄妹他妈到底咋想的,偷人东西也行,偷军功,你他妈想被枪毙?”

张团长说:“好家伙,这要查实,是要坐牢的。”

方主任示意冯慧:“赶紧回趟娘家吧,有东西就交出来,再不交,等小将们上门,你知道的,他们能扒掉你家一层皮。”

冯慧一出嫁二十年的女人,没事不可能看娘家的户口本,所以她一直以为老爹叫冯四,可看着档案簿上的冯古月三个字,她疯了!

她想起胡茵喊她去,跪着求,说思想委员会要来要她的命了,求她把捐赠证还回来,看在她对她,对思雨十几年的情分上保她一命。

冯慧劝胡茵不要再撒谎了,还说要胡茵再撒谎,她就要上报她的秘密,到时候万一查出轩昂的身世,她就是给战斗英雄戴绿帽子的女人的那些话。

那时她是自信的,她坚信弟弟没偷过东西。

坚信胡茵是个满嘴谎言,且放荡的土豪劣绅家的女败类。

所以她一开始还糊弄着胡茵,后来忍无可忍连哭带骂,把胡茵给逼死了。

这事儿一旦翻出来,冯慧的工作咋干,院子里的人同事们得怎么笑话她?

“世宝害我也就算了,我爸咋也搀和上了,这不把我往死里坑嘛。”她抱着档案簿就往外跑,女公安一路追了出去,把档案簿给抢了回来。

马路有牙子,她疯疯颠颠的没看清,一跤摔下去,幸亏陈刚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否则就要给疾驰而来的公交车撞飞!

案子已经记档了,张团长跟陈刚跟冯慧去抄家了。

而方主任,在记录完所有的东西后,已经十点多了,没公交车了,要送陈思雨俩姐弟俩走回家去。

如今的轩昂,12岁的大男孩了,但走路的时候总喜欢扯着姐姐的衣袖。

方主任看他亦步亦趋跟在陈思雨身后,说:“思雨,你家这孩子相貌生得怪,倒也不是丑,白的渗人吧,又怪好看的。”

跟在姐姐身后,单眼皮,却又大眼睛的男孩眼眶非常深,睫毛格外长,月光洒在他的眼眶里,是两汪深深的投影。

陈家祥的解释是,因为轩昂外公家有外国血统的原因,他肤白眼深,如果用将来的某个明星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金城武类型,确实,非常好看!

但原身一直喊他是小杂种,冯慧则叫他是毛子的杂种。

陈思雨于轩昂的身世也有隐隐的猜测,但在目前的时局下,那种猜测是不能讲出来的,一旦讲出来,轩昂就没命了!

她转了个话题,问方主任:“方伯伯,等找到捐赠证书,我们的成份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