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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了(万幸抓到了...)(1 / 2)

先说叶家,叶老是个老人家,天一黑就上楼睡觉了。

叶青青最近出车,不在家,而冯竹,望着不远处的冷家,目光阴沉。

她当然是敌特,而且还是目前北城敌特成员中的灵魂级人物,甚至,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暴露,会潜逃。

因为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她有着高超的语言技巧,在空院人脉又足,经常只需三言两语,就可以推动事情朝着自己理想化的方向发展。

最近之所以一直着手冷家,是因为梅霜的回归。

如果当初梅霜不回来,在定义苏修分子的时候,梅家就会被自动列为苏修。

她父亲,梅老司令也将没有任何话语权,也就无法去协调和苏国的关系,两国之间就会干干脆脆,直接开战。

这于对岸当然有非常大的好处,进一步大陆削弱国力,有助于对岸反攻。

可是,本来已经定居苏国的梅霜突然回来了,梅老司令也没有被定义为苏修分子,且他在苏国方面关系很多,大陆和苏国的局势就缓和了不少。

照目前的情形看,很有可能,战争会打不起来,于是对岸施加压力,要冯竹不惜一切代价,把梅霜打成苏修。

梅霜只是一个小小的,比蚂蚁还小的小人物,但就好比多米诺骨牌,从她入手,很可能,就能改变两个国家之间或战或合的形势。

一回又一回,冯竹已经努力很多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回都功亏一篑。

她那么聪明一个人,最近一周冷峻一直在本单位工作,虽然对上滴水漏,但她自然就会考虑,冷峻是不是私底下,悄悄的在调查敌特。

也会考虑,自己是否已经暴露了,一旦暴露,她又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聂师长突然行止,敲门:“冯竹,叶老呢?”

冯竹说:“他已经睡下了,聂师长,您有什么事的话,跟我说?”

“不了,我亲自上楼找他吧。”聂师长疾步上了楼,冯竹脚步轻盈,自然紧随其后。

聂师长一把推开门,看叶老在床上躺着读书,直接就说:“叶老,我们最近发现,咱们空院内部有敌特。”

叶老果然大惊:“哦,在哪里?”又问:“该不会真是梅霜吧?”

因为冯竹长久的,用一种梅霜肯定不是敌特,我们怎么能怀疑梅霜那样一个老革命是敌特一类的暗示性语言灌输,院里老一辈的领导们,当考虑起敌特问题时,自然就会把衣着另类,打扮艳丽的梅霜列为首要怀疑。

而比直接泼污水更可怕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

司令本来也怀疑叶老的,但因为冷峻坚持,说他认为叶老没问题,目前聂师长执行的,就是基于叶老没有问题而采取的策略。

他凑近一步,悄声说:“有可能是您家的保姆冯竹。”

叶老当然否认:“不可能,冯竹特别命苦,当初,她在大街上被丈夫家暴,是永健他爷爷,虞老爷子救的她,虞老按规格配不了保姆,就介绍到我这儿来了,她刚来的时候,浑身给男人打的没一块好皮,字都是我一颗颗教着认的,你去问问她,领袖的诗她哪一首不会背,冯竹是个既聪明,又有觉悟的好同志!”

“叶老您甭激动,我们也只是接到匿名信的反应,例行调查而已,既然您敢担保她不是,我们就不往下彻查了。”聂师长说话时瞄眼门外,门缝轻开,冯竹自然在偷听。

叶老还挺生气的:“你们真有心思就花点功夫,查查院里在职,有实权的大领导们,逮着个文盲保姆查,你们可真是闲的无聊。”

“您说的对。哪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聂师长说完,退出来了。

冯竹已经在楼下了,笑说:“聂师长这么晚了来找叶老,看来是急事。”

“不算太急,而且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聂师长说着,闻到一股奶香,忍不住问:“你是在做什么好吃的,闻起来可真香。”

冯竹说:“我在烙俄式小煎饼,明天咱单位要发老军干部补贴了,有鱼子酱,到时候煎好饼,再加上洋葱,酸黄瓜,鱼子酱一卷,叶老爱吃那个。”

人们于美味的食品,总有一种天然的热爱心。

聂师长踮脚一看,厨房里,冯竹果真烙了一大沓金黄松软的薄饼。

这要配上鱼子酱和酸黄瓜,那果真是绝配。

不过目前单位像金枪鱼罐头,鱼子酱,鲱鱼罐头一类的劳保已经越来越少了,当然,也不会供他们在职的人,只供给老干部们,聂师长也就想想,没有福气能吃到口的。

聂师长再度感叹:“叶老有你这么个保姆,好福气啊。”

“哪里,您要想吃鱼子酱,我跟叶老说说,明天送您一罐。”冯竹说着,手轻轻搭上聂师长的后背,悄声:“坐下吧,我给您尝尝我的手艺。”

聂师长后背猛得一僵,心说幸好冯竹年龄大了,姿色也一般,负责这种腐蚀法,自己怕是都着不住。

出门时聂师长还笑呵呵的,但走了不几步,看到等在远处的,军法处的工作人员们,立刻换了严厉面孔:“随时盯着,但凡冯竹出门,必须跟踪,一旦她打电话,或者跟任何人有见面,接触,第一时间汇报。”

见飞行队来的是吴勇,聂师长又问:“冷峻人呢,他怎么不在?”

吴勇说:“他有点私事,出去了。”

“都火烧眉毛了,什么私事比抓敌特更大,把他也喊来,在家蹲着,冯竹不出门,他也不准出门。一旦冯竹出门,你们就必须跟进,可千万不能让她逃脱。”聂师长说完,走了。

目送首长走远,军法处的刘处长问吴勇:“怎么办,我们现在去找冷峻,咱们直接抓人吧。”

“别听领导瞎咋乎,抓捕的事要听我的。”吴勇点了支烟,火星一燃,吐烟圈:“冯竹可是在空院潜伏了近十年的老敌特,轻易哪会咬钩,人太多反而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吧,等她有动静了再通知冷峻!”

此时冷峻还不知道,自己这趟精心准备的约会,会不会被中途打断,全在于冯竹今晚会不会行动。

陈思雨穿一件军绿色的衬衣,外面是一件白色的毛线开衫,这两样颜色搭在一起,衬着她的皮肤愈发呈现一种象牙白。

在这年头,一件羊毛开衫可稀罕的,而且还是极不耐脏,但是漂亮的乳白色,一满大街或军绿,或灰或黑的人群中,她虽不艳,可吸引了很多目光。

冷峻自己都看不够,不停的于心里告诫自己,要少直勾勾的瞅着她,不然显得不礼貌,但又忍不住要看,就更甭提路过的小伙子们了。

俩人约好的一起去看电影,而今天晚上播的是一部名字叫《年青的一代》的新电影,讲述的是一群年青人去青藏高原支边的故事,俊男美女大家都爱看,电影院门口给挤的水泄不通。

冷峻可是前几天专门买的,15排中间,不算靠前也不太后,观影感最佳。

俩人排着队,正准备要往里走,突然后面有两个人齐声喊:“陈老师。”

陈思雨回头一看,是叶大方和程丽丽俩,惊问:“你俩也是来看电影的?”

叶大方其实并不是来看电影的,而是,程丽丽告诉他,说陈思雨跟冷峻谈上了,今晚要一起看电影。

他不相信,跟着程丽丽来确定这事儿的,待陈思雨回头,蓦然见她给白毛衣衬的清丽脱俗,再一看她身侧的冷峻,高大,斯文,帅气,暗恋对方那么久,叶大方委屈,伤心,难过,恨不能转身就走。

但这时冷峻主动伸手,说:“是思雨的朋友吧,正好一起看?”

程丽丽手挽叶大方:“对啊,他是我对象。”

叶大方蓦然成了程丽丽的对象,大惊,陈思雨也是一惊,她怕程丽丽要挨打,但这时冷峻说:“这位同志,要不咱们去给女孩子们买点零食?”

因为对方彬彬有礼,搞的叶大方想拂袖离去吧,又怕那样显得太没教育,就只好憋着闷气点头:“好。”

待俩男同志一走,陈思雨说:“丽丽,你跟叶大方并没有谈对象,随便胡说,万一他生气,当众给你难堪呢,你不觉得丢脸吗?”

“陈老师,我是跟你学的呀,先斩后奏嘛,你跟冷队都谈上了,我和叶大方,这不也谈上了嘛,挺好的呀。”程丽丽说。

陈思雨抚额叹气:“行吧,你开心就好。”

如今的一年四季,只有秋天才有橘子,但是特别香,特别甜,汁水非常足。而且一起看了场电影,陈思雨发现冷峻是个特别会照顾人的人,她还是头一回看这个年代的老电影,因为挺好看,就看得很认真。

冷峻时不时就会递一瓣橘子过来,再过会儿,又会剥两粒花生,或者递一把瓜子过来,长时间吃花生会太油腻,吃瓜子会口喝,但时不时的调剂一瓣橘子,人就会觉得每样东西都很好吃。

所以一场电影,她的嘴巴就没停过。

程丽丽买的票在后排,叶大方今天属于失恋了,眼睛也懒得看屏幕,就眼巴巴的瞅着前面那对儿,看冷峻剥一瓣橘子,他也剥一瓣,程丽丽反正脸皮厚,他不递就自己拿,慢慢的,就把肩膀靠叶大方身上了。

现在放映电影,像将来一样,也会给下一场电影做宣传。

从电影院出来,冷峻停在门口,问:“下周有新片子,《地道战》你想看吗?”

陈思雨随口说:“可以啊,《地道战》可好看了。”

冷峻愣了一下,因为展牌上写着,《地道战》,12月1日首映。

不过陈思雨本身就是搞文艺的,提前看过内部片也不一定,所以他倒也没多想,不着痕迹的,这就把下次约会的时间给定下来了。

这时程丽丽还挽着叶大方呢,听见陈思雨和冷峻在约时间,忙对叶大方说:“咱们到时候也来吧,一起看!”

叶大方悲伤的望着陈思雨,心想,既然你不在乎我,我也破罐子破摔,不在乎自己了,我自暴自弃了,遂气悻悻的说:“好。”

程丽丽一边得意自己终于搞定了剧团最帅的小伙子,一边内心窃喜:陈老师的办法果然灵。

自此,她对陈思雨倒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练功,也愈发尽心了。

当然,陈思雨对程丽丽其实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事实证明,只要时机把的握准,勇于进取,哪怕程丽丽额头大鼻子塌,在这个年代的审美中不算啥大美女,但拿下男神,不在话下。

聂师长一遍遍的问,催,军法处的同志们也着急的不行,想赶紧把冯竹给抓了。但吴勇立顶着压力,坚决不允许大家打草惊蛇。

因为他想把线放长一点,争取把目前在北城的敌特组织,一网打尽。

他坚持认为冯竹还有背景更深的上线,想把那个上线找出来。

冯竹的耐力也是惊人的。

虽然聂师长已经明着指出怀疑她了,但这天夜里她没有任何动作,第二天是周末,按理,既然发现组织怀疑她,她应该有所行动的。

但她依然很平静的做着家务,给叶老做饭,陪他出来散步,聊天。

至于电话,作为军区内部线,军法处早就命锄奸科的人单独监听了,可是,不止冯竹,这一周,就连叶老都没有使用过电话。

公安局的祁局长,以及他做机械维修师的儿子,和祁科长,军法处自然也派了人监视的,可是这几方人马全都安安稳稳,一丁点的反常行为都没有。

顶着压力盯了五六天,吴勇都有点儿忐忑了,因为冯竹太从容了,一丁点想要叛逃的迹象都没有。

而这周,她唯一做的,跟保姆工作无关的事情是,她把陈念琴获奖的报纸给叶老看了,并给他听了一下陈念琴唱的歌,顺带说了一下陈念琴有多优秀,在南边又有多么的水土不服,想要回北城,进总空唱歌的事。

音乐,艺术,好东西,人们都很欣赏。

叶老一听陈念琴确实唱的不错,再看她在全军的汇演上得了三等奖,顿时觉得陈念琴孩子不错。

就专门找了一趟曲团,要求曲团卖他个人情,把陈念琴调回来。

正好林敏红上次闹了个没脸,想退休,总空正好会缺一个歌唱演员,曲团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只要林敏红的退休办好,她就帮陈念琴提档案。

冯竹呢,理所当然,要去跟冯慧通报一下这个消息。

所以周五这天,正好叶青青回来了,有人做饭了,她就提前跟叶老请了个假,又专门去接了趟她儿子,然后,就要到冯慧家去吃晚饭。

而直到此时,她依然没有跟公安分局的祁局长,以及机电科的祁科长,还有祁局长那位在新乡做机械维修的儿子传递过任何消息。

而从开始调查,到今天冯竹第一次出门,已经过去整整半个月了。

当然,新乡那边的飞行基地,以及公安分局,军法处都派了人在盯梢。

聂师长的主观判断是,冯竹就是大鱼,最好不要再耽搁了,现在就逮捕她。

千万要注意,不能让她跑到火车站去。

当然,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目前正值大串联时期,而冯竹的儿子马小义今年15岁,像他那个年龄,是可以进行大串联的,到了火车站,只要背一段语录,列车员就会当场放行,不论他去哪儿,都不需要买票,检票。

正值大串联,每一辆,每一截火车上都是人,都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