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4(1 / 2)

黄昏时分,雨水彻底停了。

夕日将街、灯柱、石板街、贩卖可丽饼的小摊全部笼罩上一层昏黄色,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地走着,或是因为班,或是因为——远远观望到黑手党的聚集。

但是这没什么。这里是横滨,港口黑手党身为这个城市的黑夜与夜幕里的风,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早已是横滨无剥离的一部分。如黑手党已经出动、井然有序地着本部大楼调动兵力,而警部却宛如突然聋哑一般假装自并不存在:这就是这个世界里达到权势顶端的港口黑手党的力量。

但是男人却此轻嗤一声。他从来不是贪恋权势的人。

他脚步不快,只是目标既定,便始终未曾停顿过。他用漆黑皮鞋的鞋底丈量着这个城市,一寸寸走过这条雨水洗刷干净的街。他又如初生的孩童般,像第一次看见一样用自的双眼凝望着这个城市。他看着染成金橘色的天空,看着五栋直入云霄的高楼,看着红砖墙的古旧建筑,……看着看着他便不自主笑了起来。

这就是横滨。

这就是他的横滨。

——她多么啊。

男人在个路口里转,娴熟地避开了街巷里堆叠的纸箱与杂物,抬脚跨过不知是谁丢弃在这里喝了一半的酒瓶。男人的动作灵活轻巧,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暗巷尽头便是他这次出行的目的地:霓虹灯箱上印有“p”标志的一间破旧酒吧。

现在还没有入夜,并不是酒吧的营业时间,可是那扇木门居然开着、宛如一个无声的邀请。

男人无需思考便知提前抵达酒吧的人是谁。他又笑了一,紧接着那张隽秀面孔上所有的表情消失了。

男人钻进门中,他踩在干燥木质楼梯上时终于发出了脚步声。这个声音令他不能自已地回想起那夜晚:不曾提前约过而仿佛偶遇般坐在这家酒吧里喝酒的时刻,圆润光滑的冰球随着摇晃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口中不停抱怨着一无聊的琐事,即便如此闲扯着打发时间却也很放松……三个人一齐碰杯……第一张也是后一张照片……

斑驳的记忆如幻象一般在酒吧里褪去。他眨了眨眼睛,果然店里连一个店员没有。

不过酒吧台里面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坐在了那里,面前摆放着一杯威士忌却不喝,只是用手指心不在焉地轻抚着酒杯边缘。

脚步声似乎惊醒了在发呆的人,他抬起头,浅淡的笑容浮现出来:

“久不见。织、——”

声音,与笑容。

时消失不见了。

坐在吧台边的男人穿着漆黑大衣,披着红围巾,苍白绷带包裹住他的左眼。

站在楼梯旁的男人穿着沙色风衣,静静睁着一双鸢瞳。他把搞笑般的纸头罩扔掉了。

太宰治与太宰治互相视着,彼此觉得方是个怪物。

“……”

“……”

空气里只有轻柔歌唱的爵士乐在不断回响。

“……我不明白。”

终于,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那个人开了口。他说话时带有一分不那么明显的鼻音,伴随着终于难以掩饰的倦怠。

“我不明白。如果你是太宰治的话,”首领轻声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与此时首领拼接上后一块拼图。躲藏在他视野死角的棋手主动跳了出来。

两个男人在回荡的爵士乐里沉默视。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双子比他们加了解彼此,样也没有任何两个人比他们二人加知晓方的本质。

——说到底,他们是太宰治。

等不到回答,首领又自言自语般接着往说,“你故意避开我的眼线。……唔,是这样啊。五条悟、工藤新一、琴酒、那两个持刀少年,这来自异世界的人,你利用了吗?”

这个男人并不需要方的回答,只是略带点讥讽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怜。作为吸引我注意力的工具,连死亡没有带来半点价值。”

武装侦探社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他说话时脸上没有半点故意逗人发笑的轻浮表情,若有人将一面镜子摆在两人中间,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一人的两面罢了。太宰只简短地反问:“你这样认为?”

太宰说话时沙哑如吞地狱炭火的嗓音引人侧目,连这位首领不得一扬眉:

“你吞了那个药吗?”他漫不经心地点评,“亏你还没死。”

时他迅速抓住这句话背后的细节,电光火石的几秒便剥茧抽丝,逆推理出了真相:

“所以你提前服药烧毁声带,是因为你在防备人。……防备谁?芥川君?原来如此。你这三天藏在武装侦探社,并且早一步知不能让芥川君听见‘太宰治’的声音。那么容貌理,…………我知了。之前敦君看见‘穿沙色风衣而无偷窥容貌的男人’,原来是你。”

首领沉郁地摇了摇头,颇感到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