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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2章 代价(1 / 1)

万事都是有代价的,万事也都有一个过程。若是我们强行改变了这个过程的话,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平青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许烟,所以那几日就连诊病之时都特意趁许烟睡着的时候过去。只要不看到许烟那双清澈的眼,他便觉得自己怀揣着这个愧疚之心还能继续走下去。

一开始许烟只是以为她睡了太久,久到连自己的嗓子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才发不出声音。可当两日过去后,她便明白了什么。其实万事都不用说的那么详细又通透,甚至不需要一个人来告诉你,你便明白了。这个过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我知道你不用我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发生了什么。

许烟便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在迎春和平青闪躲的眼神中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哑了。

许烟最初意识到这件事情时还觉得自己多虑了,自己想的未免太过好笑。她伤到的是心肺,最多只是皮肉之伤罢了,如何能影响到嗓子呢?可是这么多天下来,她终于明白了。她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个事实:她恐怕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想起身去问问现在朝堂的局势是不是她料想的那样,想问问她的那些布置现在都进展的怎么样了。可是她甫一起身便感到浑身筋骨像是被马车狠狠碾过一般的疼痛,直让她再次跌回床上。她奋力再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试了几回,皆以失败告终。

许烟平静地躺在床上,眼里不由自主从眼眶中滚落,洇湿了大半的枕巾。可她甚至连抬起手擦泪这个动作都做不到。她轻轻阖上眼,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她的承诺所做出的事情,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现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废人罢了,如何再去领导许国?她甚至觉得就算是让云朗掌了大权也没什么,百姓们不会管在那高位上统治他们的人究竟是谁,他们只在意那人对他们好不好。那个位置上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无论出身好坏与否,对于百姓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他们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太平盛世罢了,谁做得到,谁就是王。

曾经的许烟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到,甚至非她莫属。可是如今她就躺在这方窄小的床榻之上不能动弹,许国也并没有因为她不在而天下大乱。她隐隐有些开心,莫不成自己一直以来所期望的自由这么早便要实现了不成?可在此之外,却是她不想承认的满溢出来的悲伤:原来这个国家没了她许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像她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不是必须要存在的人。

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许烟慌张地闭起了眼,装作一副睡着了的样子。那脚步声却并没有到达屋内,而就在门框处停了下来。随之响起的便是一场剧烈的争执声音。

平青看着在他之前即将要推门而入的彭月,怒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彭月听到他的声音,正准备开门的手一顿,随后转身看向了他,面上仍是那副清冷的表情:“自然是来看望陛下的。”

平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拉远了几步,声音中仍是未曾消散的愤怒:“看望?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拜你一手所赐?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许烟原打算是没准备要听的,可是他们吵架的声音实在太过大了,她又无法捂住耳朵,所以只能被迫听下去。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个对话她竟然一句都听不懂,平青究竟在和谁说话,这个“她”指的又是谁?

彭月笑了笑,对平青露出极耐心温柔的神色道:“这不是拜我一个人所赐,这是许国,是百姓们要许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平青摇了摇头,觉得眼前的彭月陌生极了,他的言语已经冷了下来:“这只不过是你们为自己的丑恶手段找的托辞罢了。若真是为了丫头好,怎么会用这么危险的手段?若她这段时间没能挨过来的话,就算她醒了又有什么用?”

彭月看着平青,神色间也已染上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她冷声道:“难不成是我逼你做的?是我用到架在你脖子上胁迫你去做的吗?别忘了,你才是下针的那个人,你才是那个亲手毁了许烟这辈子的人。”说完,她不顾平青僵在原地的身子,绕过他径直推门而入。

许烟不可能推断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此刻的她仍怔愣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呆怔,所以才没有叫进来的彭月发现破绽。

彭月轻轻坐在许烟旁边,握着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声音里染上了一丝颤抖的情绪:“烟儿,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太想让你醒了,这个国家没有你完全就像变了一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支持你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必须替所有人作出决定,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我。”彭月在她床畔重复说着这些道歉的话,直说到许烟都困了,真要睡过去时,彭月才放开她的手退了下去。

在她后面进来的自然是平青。说实话,自许烟醒后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谁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对她做了什么事导致她的嗓子变成这样的,可是她独独没有怀疑过平青。所以在方才听到平青和彭月的那番争执后,她依旧坚定地相信平青不会害她。

所以她睁开了眼,与正准备给她进行检查的平青撞了个正着。平青看见她清澈的黑眸,忍不住瑟缩了下,随后有些慌张地在他的药箱里找着各种药物。许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其实他们二人都清楚,平青那药箱里压根没有什么东西,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缓解尴尬而已。

直到他真的没什么可翻的时候,才长叹一口气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如初晨清荷一般美好的许烟,他的眼圈红了红,便要给许烟跪下。若是搁在以往,许烟定是不会让他做这些事,行这些虚礼的。可是如今的许烟是动不能动,说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跪在她面前。

不知是许烟这么觉得,甚至连平青自己都认为这是他活这么大岁数以来第一次哭得这么凄惨。他一边对许烟道歉,一边痛扇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在这一刻,许烟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本可以不用变成现在这样,原本她不用承受失语的痛,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