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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献策与谋臣的无奈(2 / 2)

课田的意义,一是课税,二是课耕,前者是目的,后者是手段。

在占田数内,丁男课田五十亩,次丁男二十五亩,丁女二十亩。课田租额,每亩八升。

朝廷不管人民是否占足限额土地,一律按照上述标准征收田租。

只有边远地区少数民族不课田者,交纳“义米”,每户三斛;更远者交五斗;极远者交“算钱”,每人二十八文。

占田、课田制的施行,产生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此制颁布后,出现了太康年间社会经济繁荣的局面。

太康元年西晋有户二百四十五万余,口一千六百一十六万余;到太康三年有户三百七十七万,增加一百三十多万户。

表明在占田制实行后,许多流民注籍占田,使国家户籍剧增。

而户籍剧增,便代表着国家的税收也增加了。

史称当时天下无事,赋税平均,人民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安居乐业,从而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牛马被野,余粮栖亩”,农村经济自汉末破坏之后,一度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占田制的精神,一方面是限制官僚士族过度占田,另一方面则企图使小农占有一定耕地,以保证国家赋税收入。

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其效果有限,对于官僚地主来说,可以通过品官占田荫客制,大量占有土地和依附人口,不足限额的还可以通过各种途径依限占足,超过限额的,在占田令中又没有规定任何惩处措施,官僚地主得以继续兼并土地,有利于士族地主经济的发展。

因此,“园田水碓,周遍天下”的大土地所有制依然存在。

石崇王恺,以及各地大世家大门阀财力无限,权势滔天。

不过占田制对于官僚士族兼并土地、人口毕竟有一定限制作用,西晋土地兼并不如两汉和东晋南朝剧烈。

当然,这作用可以几乎忽略不计。

农民虽然名义上有权占有一小块土地,但事实上仍有许多“无业”或“业少之人”。

农民所受剥削也较前加重,西晋课田按丁征收田租,租额比曹魏时期增加一倍。

而且不论土地占足与否,都按法定课田数征收。

王生这些日子也很好的研究了占田制,发现其中有许多应该修改的地方。

同时,王生心中也知道。

从东汉末年到三国,豪族化为世家,如今已经有向门阀进化的趋势了。

历史上,西晋占田、课田令颁布后十年,就爆发了统治阶级内争的八王之乱,不久刘渊、石勒相继起兵,北部中国又陷入干戈扰攘的时代,包括占田、课田制在内的西晋典章制度均遭受严重破坏。

从历史的旁观者可以看到,所谓八王之乱,虽然是打乱了天下,但却是肥了世家。

世家完成最后的积累,一跃成为门阀。

若是从现在限制世家,或许有所成效。

“天下如此,朕要如何?”

这位皇帝比晋惠帝来说,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

最起码,他没有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话来。

“占田制虽出,然而违制者却无惩罚,无惩罚,便没人会遵守,陛下或许应该制定惩戒措施。”

惩戒?

司马遹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就暗下去了。

做皇帝做了几个月,司马遹与之前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

若他为太子时,或许觉得王生这个建议好,但现在,他却不这般认为。

“若真要惩戒,涉及到的人太多了,不说各地豪绅世家,便是宗王,便是外戚,便是满朝官吏,都有这些问题,若要惩戒,朕岂不是要与全天下人作对?”

说着,皇帝深深的看了王生一眼。

“况且朕赐你如此多田宅,若要罚,恐怕第一个要罚的就是你广元侯了。”

王生轻轻一笑。

“臣下便是做那个给猴看的鸡,给陛下杀的。”

“此事不妥。”

司马遹轻轻摇头。

他现在想的是掌权,可不想得罪这么多人,况且,他已经得罪许多人了。

王生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惩罚出来了,但不一定要罚啊!

反而,这可以成为皇帝对付心中大患的一妙招。

拉拢一批人,打压一批人。

皇帝什么都没有失去,反而还得到了良田无数。

表面上看此事自然是与天下人作对了,但是操作好了,但那也是未必。

不过....

皇帝心不在此,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臣下鼓捣了些新玩意,或许可以让耕田的速度提高倍余。”

王生说的东西,当然就是曲辕犁了。

汉代耕犁已基本定形,但汉代的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很高。

曲辕犁的优点也是很清楚的。

曲辕犁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

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

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机地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

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

曲辕犁结构完备,轻便省力,可谓是最先进的耕作工具了。

现在这个时代,要搞出蒸汽机有些难度,但曲辕犁无疑也是会大大促进生产力的发展的。

只要社会生产力高,百姓便能开垦更多的土地,社会生产的也越多,社会矛盾自然也会大大缓解。

“倍余?”

司马遹愣了一下,倒没有什么惊诧之色。

不是他不惊诧,是他不了解这些。

司马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农耕这事,自然不清楚,但王生在他面前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出这个东西,那自然是有些用处的。

“你之后可以与将作监商议,若是可以的话,便可推广。”

王生轻轻点头。

同时心中也有些无奈。

司马遹像是一个很听意见的人。

但更是一个固执的人。

一旦他认定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这可以是优点,但又是一个缺点。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弄权之外,若是能够搞些真正惠民利民的东西,那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

王生此番,看起来也只是为这个王朝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病根不除,病是不会好的。

将心中的想法抛出,王生继续诵读奏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