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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主(2 / 2)

听袁世信说完,她轻笑一下说道:“既然此物这般重要,陛下可一定要保管好了。”

袁世信笑道:“那就交由你保管如何?”

柳飘飘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此物要是交由我保管,那我可就睡不着觉了。”

然后好奇道:“陛下,既然此物这般重要,你又是如何拿到手的?既然宫里那场大火已经把那个小皇帝烧死了,这玉玺……”

袁世信轻笑一下说道:“宫中尽是朕的人,朕拿到玉玺并不难,这当皇帝的,可用不着随身携带此物的。至于那位小皇帝,也未必被烧死了。”

柳飘飘心中一惊,开口问道:“陛下此言何意?”

袁世信冷笑道:“此事算是我朕给他霍星纬一个面子,还了他当年引朕入洛月城的恩情。至于那个小皇帝,在朕眼中,死于不死没什么区别,朕说他被烧死了,他就被烧死了。”

随后轻哼一声说道:“曹宁能这么痛快效忠于我,也是他霍星纬的安排了。有曹宁在洛月城,送几个人离开,还是容易得很。”

柳飘飘疑惑道:“那陛下还如此重用曹宁?”

袁世信笑道:“这帝王之道,就是驭人之道,朕告诉你,眼下的曹宁会比其他人更忠心于朕,这就是朕的底气。”

柳飘飘摇头浅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的确不懂。”

说完将盒子放好,她问道:“陛下,此物从宫中被人带到相府,若是被人知晓,定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说陛下早有预谋,难免会造人诟病。”

袁世信摆摆手道:“无妨,那人将玉玺送到我面前后已引颈自戮了。”

柳飘飘沉默了片刻说道:“陛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袁世信摇了摇头道:“此人并非是朕逼迫而死,而是他自觉对不起司马氏才选择自尽的。”

随后叹道:“说起来,此人朕还是很欣赏的,若是他能保守秘密,给他一个内务总管一职也未尝不可,如此倒真是可惜了。”

柳飘飘上前几步,再靠在袁世信的身边轻声问道:“陛下准备何日登基?”

袁世信思忖道:“三日后,朕会率文武百官去皇宫,到那时,自然会有人拥护朕坐上龙椅之位。”

“三日后……”

柳飘飘想了想说道:“那我明日便将裕儿接回来可好?”

袁世信点点头道:“也好,说起来朕也有大半年没见到裕儿了,心中也是想念的很。”

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块儿令牌来,递给柳飘飘说道:“这块儿牌子就放你这里吧,这五千黑骑是朕最后的底牌,也是我能安心在洛月城最大的依仗,飘飘,你是朕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朕最为放心之人,就是你了,相信有这块儿牌子在你手中,裕儿这里,你也能放心些。”

柳飘飘从袁世信手中接过那块令牌,滑跪在袁世信膝前,伏于他的大腿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袁世信的手放于柳飘飘的头上,就这么看着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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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赶往洛月城,袁秉德没有摆他并肩王的车驾。

大晋都亡了,他这个并肩王自然是不能当了。

事情进展如此之顺利,是袁秉德始料未及的。

他刚返回扬州,就收到了袁世信派人送来的加急密信,不容他多想,便带人再去洛月城。

与他同乘的,是他的儿子,袁承志。

到了扬州之后,左又左率三位师弟返回拜剑阁,而何欤则在袁秉德的邀请下留了下来。

但是何欤提了一个条件。

他要与隋行比剑。

袁秉德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是他私下答应的,而是隋行自己同意的。

隋行还告诉他,今后不再有影子,只有袁秉德身前护卫隋行。

不过隋行也对何欤提了一个要求。

若是何欤输了,则需为袁秉德效命十年。

隋行提的这个要求袁秉德都不知晓。

练剑如痴的何欤答应了。

比剑的经过无人得见,对于输赢一事,二人也很默契地闭口不提。

不过在那之后,何欤却和隋行一样,成为了袁秉德身前的近卫。

其实这场比剑,算作以平局结束。

不过何欤却说,是他输了。

他便信守承诺,成为了袁秉德的贴身护卫。

能得何欤诚心效力,不知发生何事的袁秉德自然欣喜若狂。

不过他猜得出来,此事定然与隋行有关。

隋行知道,何欤愿意留下来,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他一剑打败。

不过隋行也坚信,这一日可不会那么容易到来的。

就算何欤的剑能快过他的剑又是如何?

他一样会有别的方法赢了何欤。

这就是他身位玄一门弟子的傲气。

虽然他已经不是玄一门的弟子了。

隋行曾暗暗拿自己与秦斫比较过,虽然心中有所不服,他还是自认为比秦斫略差一丝。

他更擅长于隐匿与刺杀,这却是秦斫所不及的。

马车中的袁秉德开口问道:“隋行,离洛月城还有多远的路?”

驾车之人正是隋行,而何欤则怀抱长剑,盘坐在另一边。

隋行侧头说道:“王上,约么还有一日的路程。”

袁承志轻轻扯了扯袁秉德衣袖,小声问道:“父王,出什么事了?我们不是才回到扬州么?怎么又这么急匆匆的赶去洛月城?连个下人都不带?”

袁秉德叹了口气道:“志儿,是皇宫出事了,宫内失了大火,你外祖母她老人家已葬身火海了。”

袁承志对这个对自己冷眼相待的老婆子没什么好感,听袁秉德说完,并未露出什么悲戚神色,而是小声嘀咕道:“原本就病入膏肓了,烧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袁秉德看了眼儿子,揉了揉他的头,随后斥声说道:“志儿,这想事情,要学会多想一想。”

袁承志不解道:“父王,您这么急着赶往洛月城,难道不是去奔丧么?毕竟太后母妃的母后。”

说到这,袁承志一拍额头,忙问道:“父王,母妃呢?她不会有事的吧?”

袁秉德紧紧握住袁承志的手,将头侧向一边说道:“你母妃与皇帝陛下不知所踪,有人说,天后寝宫失火那日,陛下与你母妃皆在太后的寝宫,只怕,只怕……”

袁秉德再也说不下去,用另外一只手挡住双眼,身子开始轻颤起来。

袁承志慌了神,忙向袁秉德身前靠了靠,小声说道:“父王,不会的,您不是说了,母妃不知所踪么?母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深吸几口气的袁秉德将袁承志搂入怀中,低声说道:“希望如此吧!”

说完他拍了拍袁承志的肩膀说道:“志儿,你也不小了,父王希望你能坚强些,你能做到么?”

眼圈儿也已经红了的袁承志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问道:“父王,您是说我那位做皇帝的表哥也可能被烧死了?”

袁秉德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为此你爷爷也很着急,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宫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满朝文武可都盯着你爷爷看呢,毕竟他是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袁承志眨了眨眼睛,随后抬头说道:“那就让爷爷当皇帝好了。”

袁秉德瞪了袁承志一眼道:“怎可如此胡言乱语,说出这样悖逆的话来,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可是会给咱们袁家招来祸事的。”

袁承志满不在乎道:“父王,这马车内只有你我二人,驾车的隋叔叔与何统领都是您的人,自然不会有旁人听得到。您也说了,爷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可眼下这一人被烧死了,爷爷不就是万人之上了么?”

随后他又小声说道:“父王,我不小了,很多事我都懂,您放心好了,志儿一定会给您争口气的。”

袁秉德笑了笑,看着信誓旦旦的袁承志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袁承志指了指脑袋说道:“用这里想的啊,再说了,孩儿那些书可不是白读的,孩儿最喜欢读的书就是太史公所著的那本《史记》了。”

袁秉德轻笑一下问道:“哦?说起来,父王还从未检验过你的功课,眼下无事,父王便来考考你如何?”

袁承志点点头道:“父王请问吧,孩子尽力作答,不过若是孩儿答不上来,父王可不要打孩儿手掌才是。”

袁秉德沉思片刻说道:“既然你喜欢《史记》父王且问你,太史公点评那位淮阴侯的话可是恰当。”

袁承志摇摇头道:“那篇《淮阴侯列传》孩儿熟读几遍,觉得太史公文章写得好是好,可对淮阴侯的点评却有些虎头蛇尾之感。”

袁秉德继续问道:“你何以如此认为?让父王看看,我的志儿是信口雌黄还是有理有据。”

袁承志不服气道:“父王,我可不是信口雌黄,您且听我道来。这太史公是汉臣,皇帝不爱听的话他自然不能多言,依孩儿所看,是太史公想言而不敢言罢了。至于那位淮阴侯也未必真有反意,最多不过是死于‘功高盖主’这四个字罢了。”

袁秉德再问道:“那父王问你,若你是淮阴侯又该当如何?”

袁承志想了想说道:“狡兔死,走狗烹,上大夫文种就不及陶朱公聪明了,不过孩儿谁也不当,我是父王的儿子,只有孩儿治人,孩儿却不会治于人。”

袁秉德双目微缩,拍了拍袁承志的肩膀。

到底体内流着司马氏的血。

当初袁世信问过他,司马若兰死于不死不影响大局。

可他还是选择把司马若兰带去了洛月城,把她留在皇宫内。

一个女人而已,比起那张龙椅来,又算得了什么?

前朝公主,如何能当皇后?

况且在他心里,这位长得好看的司马若兰,也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这天下,长得好看的,可不只有一张脸而已。

袁秉德想起了那个女子。

新任“情主”,柳薇薇。

柳飘飘终于交出了这块牌子,袁秉德甚至能猜得出来,柳飘飘为何愿意交出这块牌子来。

袁秉德没想到袁世信会真的选择立柳飘飘为皇后。

不久前他可是亲耳听到父王说过柳飘飘是不能被册封为皇后的。

就凭柳飘飘的出身,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袁秉德觉得父王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而这个鬼,就是那个女人。

袁秉德很想把心中那件事说给父王听,可他不敢。

父王是太爱那个女人了。

况且那件事,还能当做他手中的一道杀手锏。

当袁秉德从袁世信的密信中看到不册立太子那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想要率着扬州的兵马杀向洛月城去了。

凭什么不册立太子?

是他袁秉德做得不够么?

还是因为他的儿子还留着司马氏的血?

连他苦苦查出来的那个孩子都不再瞒着他了,还要安排一次兄弟见面。

袁秉德目露凶光,五指不觉间用力抓了起来。

肩头被袁秉德抓得生疼的袁承志小声唤道:“疼,父王,疼!”

回过神来的袁秉德松开了手,拍拍袁承志的肩膀说道:“不错,肩膀已经这么宽了,能替父王撑起一片天来了。”

随后问道:“志儿,既然方才你说道你要治人,那淮阴侯若是你的麾下,你该如何对他?”

袁承志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会给他高官厚禄,但是不会给他兵权,不然他拥兵自重,早晚都是个祸害。”

袁秉德点点头,笑了笑再问道:“那你觉得大晋这样好么?”

袁承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袁秉德鼓励道:“没事,有话只管说,志儿,若是你爷爷当了皇帝,可其他诸侯王不遵从你爷爷的号令该怎么办?”

袁承志握紧了拳头轻哼道:“那就打他,打到他听话为止!”

袁秉德微微摇头道:“只是听话就行了么?可万一下次他再不听话呢?莫非我们还要再发兵去打一顿么?如此反复,如何是个头?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呢?”

袁承志低下头,沉思片刻说道:“那就换了他,可是父王,万一再换一个人还不听话呢?总不能一直换下去吧?”

袁秉德反问道:“为何不能呢?”

袁承志噘着嘴想了想说道:“父王,可若是他们一直听话,咱们也没有理由给他们换了呀,毕竟能镇守一方的,定然是我之肱骨,如此做派,岂不是会寒了众人的心?”

袁秉德笑了笑说道:“你有这般想法很好,圣人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为君者,一意孤行自然是不行的。”

袁承志抓了抓头道:“父王,那您说该如何是好?”

袁秉德笑道:“父王所说的换,可不是说要免了他们的职,而是让他们从一个州,轮换到另一个州去当官。至于这‘王’的称号,可不能随随便便封赏了。想当‘王’可以,随便找一块封地,让他们去当一个逍遥王爷去,至于这官职,那就与他们无缘了。”

袁承志想了想说道:“父王的意思是想沿用大汉的官制?”

袁秉德点点头道:“父王的确有此想法,此事等见到你爷爷之后再做商议,毕竟眼下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只有豫、扬二州。”

马车外,隋行嘴角一扬,看了闭目养神的何欤笑道:“喂,姓何的,既然你认为你输了,为何不来赶车?”

何欤转头冷冷地看了隋行一眼,“没有这条!”

隋行浅笑,不若下次比剑就以此为彩头如何?

何欤拇指轻弹。

剑发出一声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