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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外姓子(1 / 2)

百里宗主……

这一久违的称呼让剑主羽眼底笼上了一层意味难明的晦暗之色。

他垂敛眼眸,看了一眼百里安腰间的那枚小木牌。

沉默几许后又道:“看来城主这是对我天玺剑阁感兴趣了?”

百里安对于十年一度弟子选拔大赛唯有榜首才有资格进入的剑阁并不敢兴趣,更没有想要成为天玺弟子的意思。

只是身在此山中,腰挎木牌,这话即便是说出口怕是也没人会信。

在看到嬴袖指尖那点濛濛难辨的剑青之气,百里安对自己的身份更是坐实了三分。

他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用布帛包好的残木碎片,交给剑主羽,平静道:“剑主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剑主羽不知他递来何物,但见他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他还是用手指挑开布帛。

紫金色的碎木映入一角,剑主羽冷肃严厉的漆黑双瞳骤然收缩。

咔!

他手掌蓦然合拢,将那布帛连带着其中的残木碎片捏得粉碎。

气氛莫名压低,雪夜一片静谧无声。

即便是不通此间世故的十三剑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剑主大人身上的寒凉肃杀之意。

剑主羽缓缓抬起黑漆漆的眉目,瞳孔倒映着朦胧夜色,还有森森杀意:

“能够找到此物并且带到本座的面前来,阁下这位仙陵城城主当得可还真是一点也不简单啊!”

众多十三剑剑主们见此一幕,不由为百里安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宗主素来严厉过人,却从来不妄动杀念,可他们何曾见过他流露出这番骇人的表情来。

渡劫境不同于只有四小境的凡尘境界。

越过了那道天门门槛,渡劫境共分五小境:魂启、合神、融道、千劫、通瞑。

百里安借着魔界的几番劫运境界一破再破,已达魂启一品境。

这还是他几次三番搏命,融合了正魔两道之力才达道的境界。

与百里安不同的是,眼前这位剑主羽可是实打实的千年仙人。

据说早在百年前,便已经达到融道八品境,破境的那年,剑主大人才七百余岁。

虽称为千年仙人,可实际上的年纪却远远未达。

在这百年间,这位天下剑主修为究竟走到了何种程度虽尚未可知。

但二者之间,足足相隔了两个境界。

剑主羽一步未动,光是一道冰冷若杀的眼神,便是叫百里安丹田阴阳道鱼深处暗寂的那颗尸珠几乎裂绽而出,差点隐藏不住尸珠的气息。

无法出汗的尸魔体质,此刻面对着剑主羽,百里安浑身衣衫竟是湿透,面容苍白惨淡。

可他并未低下头颅,月光照在百里安清俊而苍白脸上,决绝不屈服似地直视着剑主羽漆黑冰冷的双瞳。

许是那眼神过于倔强,倔强到让剑主羽生出一种恍惚熟悉的错觉来。

“宗主。”越女温和带着一丝急促的嗓音在耳侧响起,这让剑主羽眼底的杀意收敛三分。

他蓦然垂了手臂,神情冷漠地看了百里安一眼,冷哼一声:

“小小年纪便能承受住本座的剑势威压,倒是有点骨气,我不知你是抱着怎样的算计心思将此物带到本座面前来的,既然你想与本座谈谈,待山中事了,本座在清南殿候你便是。”

天玺剑主的修炼静室便建立于清南殿,乃为天玺数大禁地之一。

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十三剑想要入殿面见,都需要事先递交剑贴,得到恩准,方可入殿。

百里安初次上山,便被请到了清南殿,嬴袖心头大慌。

他方才瞧得分明,那小子递给父亲的东西,赫然就是一角紫金棺木碎片。

“父亲!区区外姓子,怎可请入清南殿?!”他都未曾去过清南殿,十三剑们也就罢了,怎可叫这人捷足先登了去!

谁曾想,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剑主羽眼底好不容易因为越女压下去的冷意再次寒彻入骨,连同着肃戾的杀气一起逼出来。

“是吗?”剑主的声音寒飕飕地,目光在嬴袖脸色一滑:“本座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所为的外姓子。”

话音将将落下,嬴袖周身寒意泛起的鸡皮疙瘩还容不及爬满全身。

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剑主是如何出手的,凌厉的赤芒在夜下撕裂出一道尖锐的龙吟长啸,划破空气,正正劈落在嬴袖的胸口上。

在这极高的山阶之上,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此刻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口中喷出一大口猩浓至艳的鲜血,胸前的衣衫炸裂,露出一抹金丝软甲。

便是有那护身软甲护体,也仍旧止不住那霸道凌厉的剑意侵蚀,鲜血争先恐后地渗透涌出,血珠串成串的纷洒而出。

嬴袖在一众参试者瑟瑟发抖的目光里披头散发倒飞出去。

山下,一道急影正朝着山顶掠来,冷不丁地瞧见自家少主狼狈凄惨地飞落下来。

那身影急急在半空中一折,接住嬴袖,足下踏罡七步翩翩,上山地那人风似地掠至山头。

十三剑主们纷纷迎道:“大师兄。”

此时上山的竟是天玺剑宗的大师兄君河?

参试者们眼底异彩连连,齐齐打量着半跪在剑主羽身前的高挑男子。

此人剑眉薄唇,英姿勃发,面如冠玉,颇有孟尝之风,眉眼凛然正气,锋芒却内秀而藏,不论是神态、表情、眼神和举止,无一步透露着恪守礼仪的君子气韵。

这便是天玺第一剑的风采?

众人暗道果真不俗。

兀自吐血的赢袖看到君河出现,心中难以抑制的恐惧与敬畏被安心所替代。

“大师兄……”

君河低头嗯了一声,两指搭在他的命脉之上为他徐徐渡送灵力护体。

“宗主,还请息怒。”仓促之中出手救的人,但君河看到此番情景却也将缘故猜得七七八八。

参试者们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来。

世有传闻,这父子二人关系自两百年前就不大好,剑主大人一向不喜中幽皇城的诡道作风,连带着自己的孩子也多般嫌恶。

今日一见,果不诚欺人。

“父亲……”嬴袖虚弱地低低唤着,神情悲戚可怜。

剑主羽却是连一个目光都不再施舍,淡道:“山中情况如何了?”

君河神态凝重,道:“螭醒而万虫起,长青亭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若非有巴青二爷坐镇其中,今夜惹出的乱子怕就不止这么小了。”

山道间,渐渐行来一众内门弟子。

那些内门弟子各自抬着担架,担架之上覆着一层血迹斑驳的白布。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剑主羽一挥大袖,内门弟子受令,掀开白布,一具具面色发紫,身体溃烂的尸体横陈在了众人面前。

“呕~”不知是谁,猝不及防地见此一幕,没能忍住,去往一旁扶树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