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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珍...)(1 / 2)

茭白注|射完把针筒一丢,小臂上的针眼泛青,冒出了小血珠,颤巍巍地往下滚。

一张纸巾按上来,捂住血珠,轻轻捻掉。

接着就有一阵阵的热气拂过。

茭白的头小幅度地歪了歪,入眼的是男生跪趴在床前,往他的针眼上吹气,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痛痛飞飞。”茭白:“……”

这是哪来的智障?

“茭白哥哥……唔,我还是叫你瓜瓜吧,这个顺口。”郁响紧紧抓着茭白的手,犹如看望病重丈夫的小妻子,“瓜瓜,药是我哥弄来的,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很快就会代谢掉的,你别慌。”

茭白两眼一闭。他跟郁家这对兄弟无冤无仇,不至于给他注射毒|品之类成瘾的东西。

况且他的身份牵扯到的家族多,他们横插进来,肯定有给自己留后路,不会胡搞。

茭白感受到自己才恢复一点的力气又在迅速流失,他动了动被郁响抓着的手指。暂时在这待一待也好,既能让南城那漩涡因为这场变故缩小一点,让沈老狗意识到自己并非无所不能,不过也是一介凡人,少他妈唯我独尊,还能顺便搞一下新上线的好友,他OK啊,fine。

“瓜瓜,我能给你剪指甲吗?”郁响忽然小声问。

茭白:“……不需要,谢谢。”

“可是你的指甲不太整齐,乱糟糟的。”郁响眼里闪着期待的小星星,“跟你的形象严重不符,我看着好不舒服,浑身难受。”

茭白一脸无语,他什么形象?他还有形象可言吗,不都废了?

“咔嚓”

小耳朵已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柠檬黄指甲刀,剪起来了。

茭白的嘴角抽搐,所以问他干嘛?走流程是吗?

茭白看一眼认认真真为他剪指甲的男生,当初他还有手机的时候,他们网聊,他当是个软萌的傻白甜小0。

“你不是‘缔夜’的鸭|子?”

“不是啊,我用小说里找的性|经验跟几张网站下的照片混进去玩的。”郁响吐舌头,末了对茭白挤眉弄眼,“你也没在那里面待过吧,我知道。”

茭白“嘶”了一声,吼道:“你他妈不会剪,就别剪!”

郁响被吼傻了,他傻愣愣地抓着指甲刀,另一只手还捉着茭白的一根手指。

那手指的指甲剪太过了,剪到了肉。

茭白咽了咽唾沫,现在他受制于人,这对兄弟俩又都是《断翅》里没提到的人物,跟他好友密集的豪门圈不沾边,他一时半会还没摸清他们的底细,得控制一下情绪,悠着点。

正当茭白要想办法把这小插曲翻篇的时候,男生突然爆哭。

真的就突然。

郁响后仰头张大嘴哭,就是孩子的哭法,后槽牙全露出来了,都这样了还不丑,模样实在是好。

“瓜瓜你好帅!帅炸了!”

郁响边哭边抽鼻子:“我那天看完机场的监控,就把你当男神了,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的别做0了,做1吧,做1比做0有前途,超适合你哒!”

茭白黑着脸透过窗户往外瞥,那谁怎么还在洗车?能不能把你弟带走?

郁岭没在意从窗户里飞射过来的目光,他将工装裤口袋里震个不停的手机拿出来,接听。

“考虑好了吗?”

那头是中年人粗噶的声音,“岑家开的条件够有诚意了,也仅仅只是让你在年前给太子爷当保镖,年后局势稳定下来,去留随你。”

“没考虑好。“郁岭举着水管在车身上来回扫动,“再给我一周。”

“还要一周时间?你真当除了你,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能护得了太子爷安危的……“

郁岭把手机按掉,继续洗车。

窗户里出来的目光还在,郁岭拔掉嘴边的烟丢地上,军靴碾灭,他转过身。

那目光又没了。

像秋日里的浮光泡影,扰人清梦。

茭白不是在躲避,是因为郁响又开始给他剪指甲,他被剪到过肉,这会儿就提心吊胆。

剪指甲这回事,虽然在漫画里有浪漫色彩,可现实中还是自己来好。

换别人干,就很没安全感。

茭白躺着,郁响跪着,气氛有种怪异的温馨感。

“瓜瓜……”郁响剪好茭白的最后一个指甲,磨平整,吹吹,“我好喜欢你的下垂眼,像我小时候养的小狗狗。”

他很大声地吞了一下口水:“我能亲一亲吗?”

茭白冷下脸:“不能。”

郁响哇地一声哭出来,他丢掉指甲刀,蹬瞪蹬跑出去。

茭白听见郁响大喊:“哥,他不让我亲他!”

郁岭说了什么,茭白没听到,他的眼皮沉沉地往下坠,眼前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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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是被心理反应刺激醒的,就跟出租屋那回,沈老狗站床边盯他一样的感觉。

他一撑眼皮,对上一个摄像头。

就架在灯下。

郁响在对着他拍照,不知拍了多久。

茭白心里咒骂,面上沉着地检查衣物,都在,没被捞开哪儿。

“瓜瓜,你睡着的样子好乖,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拿出我的宝贝拍你。”郁响的嘟囔声从摄像机后冒出来,“上次我在群里说你是小奶狗,大家不信,我本来想拍了你的照片发给他们看,但是现在我又不想了……”

茭白没表情:“拍完了吗?”

郁响“啊”了一声。

“要不要我换个背景,让你接着拍?”茭白说。

郁响受宠若惊:“可以吗?”

“可以啊。”茭白笑出尖锐的虎牙。

郁响打了个抖:“还是下次吧,我刚才拍的那些要花时间整理,暂时不拍了。”

他嘀嘀咕咕了句,走到床边问茭白:“你饿不饿?我扶你出去吃饭吧,我哥做了土豆烧鸡,超好吃。”

茭白饿了,他被郁响捞起来,不冷不热道:“你绑架我,偷拍我,怎么想的?”

郁响哼哼唧唧:“我冲动了,可不绑就没机会了,你一回南城就进沈家,嫁给沈先生做沈太太,我连你的面都见不到,诶,诶诶诶,慢点慢点,我哥说你肋骨断了三根还没完全长好,可不能摔,我们慢点!”

茭白虽然病怏怏的,在兰墨府长了圈肉还是瘦,但他骨架跟179的身高摆在那,郁响细胳膊细腿的,才16几,费了好大的劲晃晃悠悠,脚下一个没注意,就带着他一起往前栽。

房外进来一道精悍的身影,轻松捞起他们,一条胳膊捞一个。

茭白被安置在餐桌前的时候,鼻端依旧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荷尔蒙味,挥之不去。

就像是岩石被雨水冲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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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菜,盘大如盆,都是荤的。

郁响给茭白夹菜,加得堆了高高一层,热切道:“吃啊,吃。”

茭白:“……”老子连筷子都抓不起来,吃个屁。

“哥,你不是说他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活动的吗?”郁响扭着眉毛,小声说,“是不是药量过了?”

“因人而异。”郁岭拧开皮质酒袋,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口烈酒,他往下吞烟的时候,粗糙的喉结一滚。

犹如陆地上的猛虎在进食,泛着无机质的硬朗与危险。

“瓜瓜,我喂你吧。”郁响挖了一勺子饭菜,送到茭白嘴边,“啊。”

茭白张嘴,他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郁响喜滋滋地给茭白喂饭。

茭白全程就吃,没说过话,郁家兄弟俩也没什么交流。当哥哥的吃饭快,举止干练,没一会就收拾干净自己那一块的桌面离开了。

郁响给茭白喂完一碗饭,心血来潮地把他往门口扶,还搬了个大躺椅让他坐。

“昨天还有雨夹雪呢,今天竟然这么大太阳,肯定是因为你来了,”郁响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眼巴巴地仰视着茭白,“感觉像做梦。”

茭白呵呵,谁说不是呢。

要不是这对兄弟一个敢想,一个敢做,他现在已经坐在沈家老宅的桌上,单挑老太太跟沈老狗了。那吃的还是饭吗,不是,是气。

阳光明媚。

茭白被晒得眯起了眼睛,他面向屋外那棵奇形怪状的老树,不知在想什么。

那郁岭在厕所给他扎了一针,用事先准备好的假发风衣掩住他,把他带出来,骗过了沈家的保镖。

能不让保镖起疑心,风衣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茭白把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放在腿上:“那风衣上的味道……”

“我哥自己打上去的。”郁响眨巴眼睛。

茭白无话可说,那是憋了八百年的吧。他妈的能熏死人。

“沈老夫人厉害啊,上午九点,她直接开发布会,单方面通知跟齐家解除婚约,宣布儿媳另有他人,详细信息不便透露,即日成婚。没上你的照片诶。”郁响津津有味地刷新闻,“沈先生没出席发布会,忙着找你呢。”

茭白扯唇,幸好那老太太没在媒体面前公开他的照片,不然他就等于无处遁形。

“老夫人对齐家的态度,引起了外界的猜疑,外界都同情齐家在最后关头还是没攀上沈家,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还不知道,婚约之所以解除,是因为齐家的小少爷死了。”

郁响在茭白看过来时,主动解释,“我哥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万无一失地把你从沈少爷手中带走,提前查了南城的情况。”

茭白了然。

“更深入的我就不晓得了。”郁响关掉新闻,点进“0”的群里,看姐妹们聊几大家族的八卦,“瓜瓜,沈老夫人为什么选你做她儿媳啊,是不是牵扯到了什么豪门秘事?”

茭白答非所问:“你多大了?”

郁响立马坐端正,一副相亲模式:“鄙人已满十八,什么都可以干的年纪。”

茭白还以为他未成年:“哪个中学?”

“我大学毕业了在家创业,”郁响哭唧唧,“创业好难,嘤。”

茭白:“……”

嘤你个头。

老子比你大一岁,还在高三!

“瓜瓜,你干嘛瞪我,你不会比我小吧?我不要,你必须是大哥哥!”郁响站起来,“你快说你几岁,不然我就去喊我哥查你!”

茭白头疼得很:“十九,高三,行了吗?”

全世界静了下来。

郁响弱弱地说:“十九怎么还在上高中呢,是不是……嗯……留过级?没关系的,慢慢来吧,不着急,要我给你补课吗?我没有偏科,什么都会,而且高中的知识我也都记得,就去年,我在网上认识一弟弟,辅导他上南城理工了呢,他本来是倒数的,可笨了……”

“我不是说你笨,”郁响偷瞄茭白的脸色,“我是在推销我自己,瓜瓜,你要不要试试?”

男生一双眼里水汪汪的,像一片倒映着绿树和红花的湖泊:“你在这陪我好不好,我教你呀。”

茭白不想说话。

郁响徒然发出惊呼:“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不等茭白反应,他就跳起来往楼上冲:“哥!哥!你快下来看啊!瓜瓜对药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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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岭在二楼整理枪|械,他闻声下楼,在郁响紧张催促的哭叫声里,一语不发地弯腰抱起茭白。

就像凌晨那会,在厕所抱他一样。

公主抱。

可去他妈的吧!

茭白被抱回屋里,放在床上,他的脸上起了小红点,手跟脖子上也有几个。

郁岭让郁响在家看着,他骑上机车出了门。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拎了一大袋药。

“喷的。”郁岭将袋子里的药一样样拿出来,放在床头,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擦的,外服的,自己看着来。”

茭白恹恹的:“知道了。”

蚂蚁在用小细腿挠下巴。

一副沉吟状。

茭白忍俊不禁,憋得脸发红。

郁岭看了他一眼,粗硬的手掌拍掉床头墙上的一只蜈蚣,掉头出去。

不一会儿,郁响进来了,他很不高兴,这情绪挂在了他耷拉着的嘴角上面。

“我哥说你是皮炎,很严重,冬天的太阳都不能长时间直晒,那你怎么不跟我讲?”

茭白往脸上抹药膏。

“你还把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晒了。”郁响皱皱鼻子,“你故意的。”

他手指着茭白,气呼呼道:“你是想被我哥抱,想跟他说话,想勾|引他吧!”

茭白的脸色一黑,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和郁岭接触搞活跃度,至于别的,那是真没有。

郁岭有刚而坚固的世界,除了弟弟,其余的不太可能在乎。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茭白勉强牺牲了一下自己。

妈得。

痒死了。

“我告诉你,你没戏的。”郁响咬了咬红润润的唇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整理群相册的时候被我哥发现,他看上你的事吧。”

他哼了声:“你发在群里的照片是假的,所以我哥看上的时那照片的主人,不是你。”

“我那次也说了,我不需要狗子,现在一样。”茭白涂完药打哈欠,“我睡会儿,你别吵我。”

“那好吧,你睡。”郁响撇撇嘴,尽管他还是有很多话要说。

茭白眼皮下的眼珠干涩地转了转,他想捋一下自己的近况,可身体不允许,脑子里都是浆糊。

郁响只站了一会,茭白的呼吸就变得均匀,他的手微微蜷缩着,冷粉偏白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间抓着一小块天蓝色床被。

郁响拍下那只手发到群里。

小耳朵:怎么样?

群里的姐妹们全都活了过来。

-这手……怎么说呢,就微微一湿聊表敬意吧。

-鼻血流出来了。

-这不是我老公吗?

-抓什么被子,抓我!

-好奶。

-我的腿都并不起来了。

-小耳朵,我快死了,死前让我看一眼他的正脸,好么,祝你平安。

郁响啪啪啪打字。

小耳朵:你们干嘛呢,这是我男盆友的手。我们昨晚玩到很晚,他累得刚刚才睡下。【羞涩】【羞涩】

-扯。

-手的主人一看就还是个处|男。

郁响:……

这都看得出来?这群在“缔夜”征战的姐妹们好可怕,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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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在东城乡下沉睡,南城的普通上班族按部就班,学生族也和平常无异,只有豪门大家族被一股股无法言明的氛围笼罩。

沈家老宅里的所有人全都战战兢兢,生怕动静大点被骂。

四五点就起来准备午饭的厨娘们更是恐慌,准备了一半的食材已经在厨房摊晾了半天,没人敢说有些需要放冰箱,不然就坏了。

沈而铵从黎明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一口饭没吃,他一直在折纸蜻蜓,一只都没这好,全是坏的。

彩纸被剪刀剪成细碎的纸片,掉得桌上地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