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2)

茭白倒回被窝里,礼珏的主角光环真是大,在这时候让他的男二有了一周目的记忆,还真是雪中送炭,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等一下,有哪里不对……

茭白登账号,看了看四个分组里的第一个。

这一世的缘【知己】0/1。

岑景末躺列。

先前茭白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岑景末只和他在车里正儿八经地接触过一次,怎么会把他当知己,这关系未免也太莫名其妙。现在他似乎能捋出个缘由。

分组备注小名,是好友单方面对他的认知,并非互相的情感。

而知己代表同道中人。

茭白捋啊猜啊,他觉得岑景末不是今晚才拥有记忆,是进组前就有的。

那正是岑景末进第一组的原因。

为什么呢,因为岑景末记起来了一周目,就会想起礼珏跟他透露的老家哥哥相关。一个早该死了的人,却在几大家族里转圈,卷起那么多风波,没死成,还活在戚家。

对岑景末来说,茭白的存在过于突兀,火球一般,所过之处的轨迹都会烧毁,不见原来模样。

岑景末以为茭白能避开原来的死局,是也有了记忆知道未来,所以才将他视作所谓的知己,他们就是命运大海里的两叶小舟?

这么捋,逻辑上是能通的。

不然茭白真的想不出,岑景末吃瓜破50,又那么快进组,还把他当知己的理由。

茭白把那几张宛如跨越一个世纪的重逢绝恋照片删除。既然都是知己了,那岑景末应该不会为了礼珏搞他吧?他想到什么,进了岑景末的世界屋。

看见世界屋小黑板上的,想对下辈子的自己说――

1:在沈而铵之前遇见小礼珏,我的爱人。我想我和他是一场没有算计的相遇。

2:不和沈而铵斗,没有什么比小礼珏更重要。

3:当机会给到我面前时,我要立刻放下岑家的一切,放下权势与荣耀,带他走。

这三点,第一点的前半部分没能实现,后半部分跟第二第三两点都可以选择,还来得及。

机会来了啊。爱人已经顺利劫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难不成还想像一周目那样,跟沈而铵一争高下?

小黑板后面的问答模式,来世和今生重来,岑景末选了后者。

他重来一次,在错误都没发生的时候想起一周目,老天爷的眷顾都滚到他脚边了,就等他伸个手去捡。

现在他距离弥补遗憾,达成圆满,只差一个字:走。

带礼珏走。

茭白把被他攥热的手机丢开,岑景末有心脏病,漫画形容他指尖沾着药味,他的体质是攻里较差的了。那么药罐子没有自知之明,偏要谋权夺爱,可不就英年早逝了,死的时候是青年时期,这个阶段。

岑景末除非是傻逼,才会走老路。

茭白一通捋完,踏实多了,他希望岑景末尽快遵从自己一周目的执念,把岑家给沈而铵,带着礼珏去国外定居。

手机响了,沈而铵打来电话。

“茭白,我查不出岑景末是怎么跟礼珏认识的,无迹可寻。”沈而铵的语气沉重,“我担心他要为礼珏报仇,他不方便对付我,极有可能会找上你。”

茭白摸着额头的纱布:“我心里有数。”

“你也别再查那两人的纠葛了,跟你没关系。”他又说。

沈而铵坐在阳台的角落里:“那还送……”

“不送了。”茭白说,“礼珏到了岑家,我们就别管了。”

“好。”沈而铵应声。

茭白轻啧,他那一撞,效果是有的:“听说你白天受伤了,怎么样。”

“假消息。”沈而铵道,“我会‘静养’一段时间。”

茭白懒得去琢磨商场那些计谋。沈而铵却主动跟他说了那个计划。

沈氏有个元老看不惯沈而铵,想争那位置。

沈而铵假借受伤给他机会发挥,等他拉拢了沈氏的其他异心者,沈而铵就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茭白听完没什么想法。

手机那头的声音有点低闷:“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事很无聊?”

“有点吧。”茭白实话实说,他是纯狗血感情流爱好者,生意上那些剧情都会跳过去,懒得看。

沈而铵笑了下:“戚叔叔不在你旁边?”

“他在洗澡,嘶……”茭白咬到舌尖,疼得吸气,他正想解释是标准间,两张床,沈而铵已经匆匆跟他打完招呼,挂了电话。

浴室的门打开,戚以潦带着冰冷水汽出来,床上的年轻人正对着他,白色被子凌乱地堆在腰部,浴袍松松垮垮,柔软发尾窝在苍白颈部。

年轻人听见他的脚步声,捂着嘴塌眉看过来,浓密上翘的睫毛眨动,垂下去的眼尾红红的,泛着盈润水光,像揉进了漂亮的碎琉璃。

戚以潦的气息一顿,眉头皱紧,他无奈又像是哀怨地扫了眼茭白,转身折回浴室。

茭白:“……???”

别墅那边,沈而铵低头摩挲手机。

“而铵,你不该把你假受伤的事透露给外人。”客厅响起谭军的声音,他最近都没上班,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养伤,十多分钟前特地赶过来的。

谭军走路缓慢,鞋子在地上拖:“清理沈氏内部的计划更是不能说。”

沈而铵在烦恼担忧什么,没搭话。

直到谭军说,戚以潦来南城没带章枕等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而铵迟缓地转过头,和上一任沈氏掌舵人极为相似的眉眼被暗色笼盖,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而铵,我知道你看重茭白这个朋友,”谭军坐到客厅的棕色沙发上,额头浮着汗,“但成大事者,没有不孤独寂寞的,成功这条路,不能携带任何情谊。”

沈而铵线条不再青涩的肩背从阴影里探出:“谭叔,你别逼我了。”

谭军消瘦的面庞上出现一抹苦笑:“我如果不是承诺过你母亲,坟头的草都能有一人高了,而铵,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目标一致,我在陪着你走。”

沈而铵起身站在护栏前,头顶是繁星,迎面是春季的夜风,身后是敞亮高档的大厅,他却像是置身在夹缝里,渐渐被挤压得变形。

控制不住的变形。

“戚以潦从商多年,一向游刃有余,攻击性不强,却也不弱,把握的恰到好处,他敢来这里,不会没有防备。”沈而铵平静道。

谭军沉思:“可以先雇道上混的试水。”

沈而铵的眼前浮现出茭白额头那块伤口,他动了动薄唇:“谭叔,我只想对付岑家。”

谭军说:“打掉戚家,会让你赚取更多的筹码,到那时,岑家不足为惧。”下一瞬,他放缓语调:“你不是想早点完成你母亲的遗愿吗,而铵,当机会到来的时候,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

沈而铵闭上幽深的双眼:“戚以潦不是沈寄,他不受任何欲|望奴役,头脑清明,能进能退……”

“他有弱点,这次还带过来了,正好可以下手。”客厅里传来谭军的话声。

那句话犹如挥下来的巨刃,一下就把漂动的气流跟浮尘砍断。

整个世界都像是遭到了暴风袭击。

沈而铵转过身面向客厅,他隐忍地喘了口气,冷漠地看着谭军:“茭白是为了我才来南城的。我比谁都清楚,他对这座城市有多痛恨,他能带着伤跑这一趟,都是为了劝我,他不想我陷在仇恨里。”

礼珏只是他个人的仇恨,岑家才是大仇,牵扯到他母亲跟外婆。

如果让茭白知道,他已经无药可救,无路可退……

会不会觉得劝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流的血都白费了。

阳台的少年历练不够,太容易被情感牵着鼻子走,他蹙着眉心痛苦的样子,让谭军有短暂的晃神,不自觉地柔和道:“我们只要戚以潦的命,不会伤害茭白。”

沈而铵的眼珠微动,面上没有血色:“我去年在兰墨府亲口答应他,不会再利用他,不会再把他卷进来,我一再出尔反尔,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他?”

谭军抬头看天花板的灯,轻声道:“你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背着你做的。”

“不行……”沈而铵退了半步,背脊撞上护栏,夜风一股股地钻进他的后领,他全身血液僵冻,“我不同意!”

“你敢背着我动茭白,”沈而铵的头开始发疼,“我就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谭叔。”

说着小孩子不想失去玩伴的哀求委屈,可他的神情极为森然恐怖,牙齿都咯咯响,那是决不妥协的警告。

谭军拿出破旧手表,轻轻抚摸:“我来的路上已经得知了楮老爷子的死讯,楮东汕要么说服他大哥对付岑家,要么他用大哥的孩子威胁大哥让位,他一定会为了礼珏跟岑景末对上,也不排除那两人先结盟,对付我们。”

“而铵,商界又乱了,我们需要盟友。”他说。

沈而铵的头更疼了,他抓着护栏支撑自己,唇色发白。

“今晚的机会放就放了吧,那你要用一用你和茭白的关系,让他站在你这边,他身后是戚家,”谭军谋算着,“我们可以准备合适的稿件让媒体发布,造成沈戚两家合作友好的……”

沈而铵的视野逐渐模糊,他直挺挺地往前栽到地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