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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芍药重要人重要(2 / 2)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挨着德妃娘娘坐的十四阿哥笑道:“你太有意思了吧”

“注意分寸”,德妃娘娘严肃道,堵住了十四阿哥的话头,却没拦住坐在十四阿哥身边的女孩子,正是刚才出言讽刺的那位,她挽着十四阿哥的手臂,显得很亲密,甜丝丝地说着沾满了刺的话:“别以为得了块什么玉,就得了皇阿玛的宠。”

她的打扮和八公主大同小异,只是年纪稍大些,浓妆艳抹,高调得多,旗头上缀着的那朵假牡丹是用青翠的薄玉片做成的,一看便价值不菲。

“玉?”德妃娘娘径直看向我的颈间,看到断炎翡的一瞬间,她突然脸色苍白,血色像是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从脸上褪去,难以置信道:“那莫非是断炎翡?”

我无奈地点点头,真是所有人都对我带在身边十几年的玉感兴趣。

德妃脱口而出:“皇上说的不是戏言,他真的想把你”可她没说完便顿住了,脸色染了一抹青绿,像是吃多了菜叶。

那个女孩不依不饶,傻了吧唧的,根本不管她母亲说了什么,反而觉得我抢了她的风头,嘲讽道:“那个什么和硕特部来的,达瓦公主?”她歪着头,仿佛真的说不清楚我的头衔,略略嫌弃道:“那盆芍药,叫作川赤药,是去年两广总督石琳从西藏那边千辛万苦找来的,它价值连城,可以买下无数头羊了吧。这样说你可能会更明白一点。”

“川赤药?”我不以为然:“和硕特部的山上遍地都是,别说买羊,在我们那里,凭它连羊毛都别想买到。”

我也歪着头,就是,鼠目寸光?我用对词儿了吗?”我一字一字地咬着音说,说完了还不忘挑眉看着那个女孩:“那什么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呢?”

那女孩笑容僵在嘴边,脸色发绿,鼻翼不停地扇动,若不是她眼角干涸,我真以为她要哭了。

这京城看似坚不可摧,可京城里的人却这么脆弱,竟然这就要哭了?

十三阿哥噗嗤一下笑起来。

八公主想笑却不敢笑,绷紧了脸埋首在一堆点心中间。

八贝勒一直没有说话,这时终于开口道:“这位是五公主,温宪。”

“哦五公主”我拖了长音,现学现用。

“五姐姐是额娘的亲生独女,你可别惹她。”八公主凑在我耳边说。

原来如此,难怪不可一世。

“知道本公主是谁就好,我”五公主仿佛听见了八公主对我的警告,扬起眉毛来得意洋洋,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成了个傻子。

德妃瞪了一眼五公主,对我冷笑道:“你那么会说话,会用词儿,就该省省力气念首诗为大家助兴才好,别一个个地逞口舌胡闹。”

每当德妃一说话,八公主就很紧张地拉着我,像是生怕我做出格的事,会被这位娘娘直接拖出去斩了似的。八公主既然是十三阿哥的亲妹妹,那也是养在德寿宫的公主,德妃如此宠爱五公主,让她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却把八公主吓成这样。

“怎么?”德妃娘娘用鼻音哼了一声,皱着鼻子看着我,“刚才不是很能说吗?现在变哑巴了?”

这百花宴,说白了就是众人凑在一起吟诗作对,这些富贵中人闲来无事,个个正经危坐地念诗作诗,以期博得满堂彩,坐在下首的执笔太监,还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把他们念的诗写下来。适才五贝勒和八贝勒都作了好诗,憨厚的十阿哥也随口背了一首古词,其他人却都还没开过口呢,这就算轮着来也轮不到我吧,这德妃果然是针对我。

“皇额娘,”八贝勒说道,“这边西来的小公主肯定不懂诗词,她的汉语说的如此好已经让我等惊艳了,要不儿臣替她念一首应应节气?”

德妃并不理会出来圆场的八贝勒,而是冷笑道:“又是一个鱼质龙文。”

我挣脱八公主紧紧抓着我的手,嚯地站起身来:“娘娘非要让我念诗,是打定了主意认为藏人粗野无知,仗着中原人满腹经文,想对我们肆意羞辱一番?我们藏人的确好武不好文。但这是上天的安排,因地制宜适者生存的结果,娘娘何必抓住对方的弱点,以长制短,步步紧逼呢?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众人大惊,德妃更是脸色铁青,她怒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竟敢说我大清以长制短,欺负你们边野之地。好啊,你不是说藏人好武不好文吗?我大清从来都是文武兼备,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藏人崇尚武力,我看你又如此目中无人,那就展示一下你的武艺又如何,让我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人见识见识达瓦公主的本事?”

话音刚落,便有两人遵照她的指示走了过来,一人是太监打扮,将捧着的一把长剑递到了我的面前,另一人则全身黑衣,袖口纹箭,他立在我的正对面,面无表情地从剑鞘中徐徐抽出一把柳叶剑,沉声道:“请。”

十四阿哥惊呆了:“额娘,万万不可。”

八贝勒赶忙站起身来笑道:“皇额娘,就算要比,请朱尔出手也未免过了”

五公主道:“哥哥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她不是很厉害吗?难不成还会被伤到?还是八哥哥舍不得朱尔上场?怕丢了脸?”说着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八贝勒沉声道:“朱尔就算自伤,也不会伤了达瓦公主。”

我握住手中的剑,瞧了瞧四周全是看热闹的眼睛。想起阿尼曾经对我说过:“咱们七月是满人,是和硕特部的小公主,也是大清的贵人,得习文不习武”

我不懂武,因为阿尼苦心孤诣,早就想到满人会看不起藏人,可他没有想到,我在这里同样被看做一个外来者,无法融入也不被融入。想到阿尼的苦心和爱惜尽数付诸东流,加之多日来对和硕特部的思念,在这一刻,站在陌生而花团锦簇的紫禁城正中央,我感到无比的难过和悲愤。我竭力忍住涌上来的泪水,如果在这些人面前哭,会输得更惨。

当我站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朱尔已拿着剑跃上前来,我茫然一躲,扫翻了桌上的茶杯,朱尔绝不等我反应,便从侧身刺来,我递出剑,却被他的力道震得双手发麻,我连连后退,朱尔啊地大吼一声,双手握剑跳将上来。我被逼到小河边,回头一看,身后已无可避之处,面对步步生风的剑刃,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环抱住我,双手握住我手中的剑,斜斜一挡,便避过朱尔飞过来的剑锋,然后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身后的人带着我朝前刺去,迎上朱尔不屈不挠的剑身,轻巧错过剑尖之后,顺着剑身划到剑尾,然后用力击打,朱尔的虎口一震,柳叶剑应声落地,伴着朱尔惊讶不已的脸庞和众人惊呼声,我转头,看到了身后刚扔掉剑的十三阿哥。

他放开我,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使剑的另有其人,与平时相比只是多说了几句话:“额娘,达瓦公主是皇阿玛从拉萨请来的客人,明显不懂武艺,这种形式的比试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只怕他老人家要生气的。”

德妃瞪圆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都惊呆了。

十三阿哥继续说道:“她从小生长在草原,不懂这里的规矩无可厚非,皇阿玛让我们宽待于她,想必早有此虑,额娘就大度,原谅七月的莽撞。”

听到此,德妃微眯了眼睛看着他:“你是说本宫欺负她?”

“儿臣不敢,只是额娘也看到了,七月不会武功,刀剑无眼,我怕朱尔伤了她。”

“哼!”德妃冷哼:“她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除了长着一副妖媚的面孔,别无是处!”

众人噤了声,五公主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今日既已闹成了这样,只怕无论是对我寄予厚望的阿妈,还是和蔼可亲的皇上都没有想到的。

“呃”八贝勒站起身来,想做和事佬,“今儿是好日子,额娘别生气才好,这位妹妹也受惊了,要不儿臣先送她下去,再来陪额娘用晚宴?”

德妃哼了一声,没有答话,默认了要我离开。

众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模样看着我,八贝勒朝我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却瞪着德妃说道:“您听好了,去时芍药才堪赠,看却残花已度春,只为情深偏怆别,等闲相见莫相亲,唐元和年间元稹的诗,正是你要的芍药诗。我阿尼教我很多东西,但也知道什么叫作受人侮辱。”

德妃娘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嘴唇抖得厉害。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像匹闯入祥和花园的烈马,懵懵懂懂地一片乱撞,将安居其中的这些娘娘妃子、公主阿哥们吓得不轻。

说完转身便走,连花朵嬷嬷说的退下礼都忘了。

德妃在我身后颤声道:“别以为那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我没答应之前,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定下来。”

我莫名其妙,转过头去刚好对上十三阿哥的目光,那么温暖阳光,我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越过他的目光看了德妃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