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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感情算什么(1 / 2)

“你难过吗?”我埋首在他颈窝里,不争气地告诉自己心别跳,却又放肆地感受着被他拥住时甜到心底的温暖。

“为什么要难过?”他的声音冰冰凉凉。

“你的哥哥想杀你的父亲。”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闷闷道:“他不是我哥哥,他不配。”

“反正别难过。”我不会安慰人。

“嗯。”他也特不解风情,我绞尽脑汁想抚慰他受伤的心,他却扔给我一个字便罢。

可这人很奇怪,就算平平淡淡一个嗯字,也能让我心潮澎湃。

“你说,”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皇上让查刺客却不查内奸,是因为心里有谱儿吗?”

他一直没吭声,我以为他睡着了,悄悄怪自己太啰嗦,明明人家是来这儿休养生息的,却碰上了我这么一个嘴大心闲的人。

我刚想抬起头来看看,他的大手就抚上了我的后脑勺,轻柔地捋了两把,轻声道:“皇阿玛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先平藩后收台,才三十多岁就驱逐沙俄,这种小勾当他怎么会猜不到?不过他屈服于感情,不愿正视事实,自我欺骗罢了。”

一番话说的我满心皆凉,“若是如此,就算你能找到证据,那也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凉:“有的时候,皇阿玛就是需要醍醐灌顶的一击。”

“你有没有想过?皇上是故意在装傻?他并不是不正视事实,相反地,他想的很通透他愿意原谅。”

“哼,”十三阿哥冷笑,“谁会原谅一个想杀自己的逆子?”

“太子当了三十几年的储君,兄弟又都那么优秀,他偶然走错路也是情理之中”

十三阿哥突然往后退了一下,勒住我的手臂松开,他低头看着我,目光尤为尖刻:“你不要帮他说话,你不许帮他说话。”

我哑口无言,他的表情像是染上了一层冰霜,“听到没有?”

我赶忙说道:“我不是帮他说话,我是站在皇上的角度思考问题。”

“皇阿玛受了欺骗,等他看清他千恩万宠的儿子的真实面目之后,会后悔莫及的,我只不过想推他一把,让他后悔,却不要来不及。”

“可到那时候你要他怎么办呢?杀了太子么?那样的结果的确合理,可感情呢?他千恩万宠,付出了多少?一朝撕裂,不是更难复原吗?”

他的眼神冰冷,“感情?”

“在生死利益面前,感情算什么?”

我浑浑噩噩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大雪过后的天晴的很好,灿烂的阳光普射大地,不时地让人浑身一颤,却又暖意融融。

萨梅端着酿好的雪娘娘走了进来,边吃边说:“连夜给你做的,不准说没胃口。”

雪娘娘要下雪天才能做,取梅花花瓣捣碎加糖腌制,待散去涩味儿后上笼蒸熟再搁雪里冻着,待加了羊奶和糯米的面团揉好之后取来当馅儿裹在中间,再放雪里冻一段时间,取出来的时候外层裹着薄冰浑身冒着寒气,特别好看也特别爽口。

就是难做,最难的是揉面,得把面揉的绵软伸展却又拉得出丝儿来才行,没点技巧的人揉上三天三夜也无用。

我接过一团搁嘴边还没吃,萨梅便开始嘀哩咕噜地数落我这几天耍弄幺蛾子的行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而言之就是不开心,老觉得心里有块石头堵着,气儿顺不过来,胃口也没有,小厨房汤汤水水的换了几波菜我都吃不下去。

就因为十三阿哥评皇上的那几句话么?哎,我也太没用了吧,人家是为情所困,我这情都还在天边滚呢,先就困上了

那时候我傻着呢,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是不开心,我是在害怕,随着日渐熟悉,当十三阿哥一层一层地剥去表面,慢慢把真实的自己展露给我时,我担心他的真实会像一把刀一样把我伤得体无完肤,可我仍旧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履行当初那句雄心壮志的话。

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喜欢。

所以才怕,我做好了死的准备,却担心死的方式。

蔺兰姑姑进来看见我在吃雪娘娘,欣慰地笑,“不枉萨梅姑娘忙活了一个晚上。”

“那是什么?”我见她手上拿着一封信。

她递过来:“门房送来的,说是两个小孩子递进来的。”

我看着封面上谦府大小姐亲启几个字脑袋空白了一瞬,有人给我写信!

信上四行字喜婆娘娘,腊月二十八,城北赛马,务请见面。

我当即张大嘴巴惊地说不出话来,秦诺来找我了!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我便备了马独自一人出城去了,蔺兰不放心,可她们又不会骑马,去的话还得单备马车,何况有恰骨伊随时跟着我,为了省去麻烦,只好妥协了。

恰骨伊提前打听过,年节将至,今儿在城北布衣山庄外的确有赛马的活动。我很激动,秦诺先偷了雅苑,他的秦帮后又参与了雾灵山刺杀一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他在这个时候找来会有什么事儿呢?

或许他想找的是十三阿哥,只不过紫禁城难入,找我更方便一些。

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城里热闹非凡,街上香味乱窜,我胡思乱想一阵儿就到了东直门,这儿是出城进城的集聚地,有挑菜背鸡来卖的郊外老农,也有争先恐后出城寻乐子的城里人,挤挤攘攘地好不热闹。

“七月,七月!”有人在叫我,我拉扯缰绳停了下来,转头在人群鼎沸之处看到了四贝勒,他牵着一匹马在墙角边的小摊上买嬷嬷糕,一身水蓝色便装,腰间配一块透亮的墨玉,身边也没带随从,要不是袖口领口都用金线包边绣着云纹,立显华贵,便真跟平民百姓的打扮没什么两样了。

我下了马朝他走去:“四贝勒怎么会在这儿?”

他接过小贩递过来的嬷嬷糕,糕点用翠青色的荷叶裹着,棕色透亮,丝丝分明,看得我都馋了。

“赛马,”他笑,“你不会也是?”

想不到他也要去布衣山庄,我惊了一瞬,不过想想他上次赛马的原因,恍然大悟:“这次赛马也是胡马儿那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