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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棠梨宫往事(2 / 2)

我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看着他,当然想知道,想知道的疯了。

我想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是不是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冷血无情刻薄残忍,我也会喜欢你,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就认了,跟着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冷血无情刻薄残忍。

外面风声沙沙作响,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听他将当年那场惨烈的大火娓娓道来,好似那场熊熊燃烧的火烧到了我的面前,烧到了我的心里。

那是个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位于紫禁城东南角的棠梨宫突然起火,火势又快又猛,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连救火兵都还没赶到的时候,宫殿已被大火吞没,摇摇欲坠的横梁承柱噼里啪啦地往下倒

棠梨宫是十三阿哥和八公主的生母敏贵妃娘娘的寝宫,当时八公主还小,但十三阿哥已有八岁,八岁的小孩子力道却大得惊人,三五个太监都没能拉住他,往就快倒塌的大火里冲去,直到四贝勒在最后一道坎前截住他,从此四贝勒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陷进去的牙印,没有那道牙印,也没有今日的十三阿哥,他早死了,和他额娘一起死在那场冲天大火中。

八岁的小孩子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在嘴边残留下一缕红得耀眼的血丝,是四贝勒被他咬伤的口子里流出来的,也是他紧紧咬着牙齿渗出来的。

十八岁的十三阿哥在讲述这段过往的时候声色不变,却微微颤抖,尽管这些年来练就的冷淡帮了一把,他也极力在忍,但似乎那场火就在他脑子里烧,烧得他无法镇定自若。

我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腰,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心疼一个人心疼成这样:“别说了,我不听了,不听也没事的,我以后不闹了。”

他摇摇头,“你得听完,我不希望你随意判断我。”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默默问道:“这场火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当时太子二十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他站在火边笑,说了一句话,冷了一个冬天,真热乎啊。”

我浑身都僵住了,寒意一阵阵地顺着后背爬上来,无法想象在那种撕心裂肺的情形之下,身为兄长的太子竟说出这种话来,让才满八岁的十三阿哥如何去看待亲情?如何对待往后永远都是冬天的人生?

“这原本不算什么,”他继续说,“大不了让我恨他一辈子而已。”

我抬头看着他,他眼里已有雾气,回忆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宫里最忌走水,防火措施一向做得好,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是啊”我呢喃,眉头渐紧。

“出事之后,宫里冷言冷语的人并不少,我根本不在乎,我在意的是起火原因,所以我一直在查。”

我猛然翻身坐起:“是太子吗?”

他将我拉回怀里,“生着病呢,你能不能有点自觉性?”

我重新躺好,受到的刺激还在慢慢消化,“皇上怎么说?”

他抚着我的后背慢慢讲述:“当年额娘独宠后宫,嫉妒憎恨她的人很多,皇阿玛也觉得不对劲,让人去查了,但是查询无果,证明就是因为烧炉自爆起的火,便不了了之。”

“烧炉自爆?”

“我从小就怕冷,所以额娘总是把烧炉燃得很热,碳烟散去之后才挪回宫里,而烧炉炸膛只会发生在刚起火的阶段,那日又怎会在烟未散的时候就挪进了暖阁?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便是那天我去上书房听课之前,额娘跟平时不太一样,那个总是被放在柜子最上层的墨蓝色铁盒被拿了下来,就放在她的矮榻前面可是事发之后,我却没有找到那个盒子。”

“装什么的铁盒?”我疑惑。

“我不知道,”他声音很轻,“但那个盒子很重要,从我记事起,额娘就常常摩挲暗叹,似乎很是悲伤,但我从未见她打开过,后来我大了点,她爱笑多了,便将盒子束之高阁,没再管过,我觉得那盒子就是不好的东西,只会让额娘伤心难过,没想到见其最后一眼的那日竟是她的死期。”

“那么就是说?”我思索了片刻,“铁盒是烧不烂的,可大火之后却不见踪影,那就是有人拿走了那个盒子,很可能盒子和起火之间有关系。”

他看着我点点头:“当年在棠梨宫伺候的嬷嬷有四个,太监五个,宫女八个,事发后连着额娘却只找到十七具遗体,有一个叫彩旗的宫女不知所踪,可是四年前,我却在宫外查到彩旗在衡阳的老家每年都会收到一笔不小的进账,几乎能让他们家在当地称富,可他们家却低调得很,换了套房子之外便深居简出,倒显出奇怪来,我让人去查他们家进账的来处,意外地难查,足足查了两年,才在京城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而丝丝线索全都直指毓庆宫。”

我呼吸不畅,果然是这样,“太子为什么要去杀敏贵妃娘娘?”

他摇摇头:“我还没有查到,但并不难猜,太子妒心很强,对所有会动摇他储君之位的可能性都不放过。”

敏贵妃娘娘独宠后宫,十三阿哥又聪明伶俐,骑射皆能,太子担心枕边语动摇君心,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这说得过去。

我心疼又内疚,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都与他无关,生性凉薄是他却不怪他,凄惨身世是他却无人怜他,而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心疼秦帮,担心董家,却偏偏责备他不折手段残忍无情,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被喜欢。

我蜷缩在他怀里先哭了,眼泪汩汩流出像两汪清泉,他低下头来吻了我的额头,轻声道:“不值得哭。”

我使劲摇头,泪眼朦胧地问他:“我是不是特别过分?”

他想了想,“过不过分我不清楚,暖和是真的,窝在我床上像多了个超大的手炉。”

我脸红了,也被逗笑,“什么超大?明明很合适好不好一一那样的才叫超大。”

他笑:“你越说越过分了。”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又在戏弄我,气得满床打滚。

夜空之中,一轮明月清冷圆润,带来了初冬的第一缕寒风。

“莘夕,”我靠在他臂弯里望着天边的月亮,抠着指腹轻声细语:“那天的话能再说一次吗?”

“什么话?”他装傻天下第一。

“就是表白什么的”我紧张地压低了声音,气若游丝。

“什么?”他装没听到,翻身面对着我,“刚才的教学过程还想再来一次,好啊,我没问题的。”

说着凑了上来,我慌乱地闭上眼睛,“你怎么这样”

快要靠近我的时候他停住,吃吃地笑:“乌雅七月,我喜欢你,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