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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知诗达结(1 / 2)

樊园的闹剧仍在持续发酵,没想到又闹出了街头斗殴的事情,皇上在乾清宫内雷霆大怒,斥责五贝勒为兄不尊,骄奢淫逸,带着弟妹胡闹,简直一无是处,把五贝勒骂得卧病半月不肯出门,亦不肯上朝,我听说后愧疚的不得了,本想带点东西上门探望,但没想到紧随其后的两封省罪谏就分别送到了谦府和都统府,省罪谏是以德妃娘娘的名誉发出,明列了我和石宛儿身为重臣之女应遵礼责,连带着送来两个教习姑姑,一上门就和花朵嬷嬷成了四胞胎,一板一眼的模样如出一辙,瞬间将临水小筑变成了人间炼狱,我叫苦不迭,自身难保,就更管不了五贝勒了。

何况街头斗殴过后,卫老将军不但没有哭求皇上做主,反而听说在卫府之内把卫徉打了个半死,再拿担架抬着被打的半身不遂的卫徉进宫去请皇上的安,自述管教无方,代他向皇上和流言中的谦府大小姐致歉。

皇上原本正因十三阿哥的冲动无颜面对卫老将军,没想到卫老将军如此明白事理,感动得一塌糊涂,当着外人的面与卫老将军执手相泣,事后却把十三阿哥叫去怒斥一场,还是四贝勒那个老话你这样做事,毫无策略,也显得毫无肚量,会害了自己之类的话,后来听梁九功闲来说起,十三阿哥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没有当场打死他,已经是儿臣的策略和肚量了,皇上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不过这件事算是就此了结了吧,御驾北上之期近在眼前,泰山祭天也为期不远,十三阿哥越发忙的不见人影,我被四个从早到晚赖在临水小筑的教习姑姑折磨的晕头转向,就连都统府派人送了好些补品和珍稀药材为我补脑的热闹都来不及去凑。

我趴在墙头听着远处传来的礼乐,猜皇上的御辇只怕已经出了东直门了吧,一想到因为打架的事,我和石宛儿都被随驾北上除了名,气恼之余也甚觉安慰,反正我俩受着一样的苦,我有四个教习姑姑,她比我只会多不会少,那就得了。

“公主,”叫做李姑姑的教习姑姑站在我身后唤道:“您又忘了奴婢教您的三站和五不坐了吗?”

我忍,回头挤出一丝笑:“李姑姑,您吃饭这么快呀?”

“回公主的话,今儿十五,奴婢吃素。”

吃你奶奶的素!我气,不让我跟去北上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出去看热闹,不让我出去看热闹也就罢了,连趴墙头听听声儿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蔺兰及时赶到:“公主这就下来吧。”生怕我再给这两位宫里来的姑姑得罪了。

我蹦到地上,“杜自芳回来了吗?”

蔺兰忙道:“刚刚进门,去用饭了。”

“请他吃完饭过来一趟,我托他买的线也不知买了没有?”

我受苦,蔺兰和萨梅也跟着不好过,萨梅纯属百无聊赖的难受,蔺兰则是忧心忡忡的焦躁,每天瞧着教习姑姑冷着脸对我呼来喝去的,倒不是怕她们为难我,而是担心我咽不下这口气奋起反抗,所以整天找些女德之类的小故事讲给我听,让我知进退懂礼仪,可她哪里知道,我答应过十三阿哥好好呆着不闹事儿,就要说到做到。

每天百忍成钢的我简直可以直接飞升了。

“公主我来吧。”蔺兰从圆桌上又拿来了一盏油灯,和着妆台上的三盏灯,把我面前的一小圈临时作坊照得亮堂堂的。

我赶忙拒绝:“这一定得我自己做才行。”

“怎么竟用些红绿线?这搭起来不太好看吧?”蔺兰凑过来细细看我手里的线。

“姑姑这就不懂了,”我得意地笑:“这是知诗达结,也就是你们说的吉祥结,就得用这种颜色的线。”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萨梅捂嘴笑:“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我瞪她一眼:“虽然我不精通,但会还是会的。”

“公主,你从来没成功的做过一个也叫会吗?每次都是没打第二层络子就散了,不记得啦?”

我气结,“你别不信。”

蔺兰推萨梅:“既然公主不擅长,姑娘还不去帮忙?”

萨梅抿了抿唇,笑得很欠揍,“这是藏族姑娘给情郎做的,我怎么能插手?我要做也只能给做。”

我和蔺兰看着她自顾自地笑得像个傻子,都无力地不想再说任何一个字。

一直到鸡鸣时分,我才在浪费了大半的丝线、做废了无数个之后,凤凰涅槃一般从一堆废物中捧出一个完美的知诗达结,至少我认为是完美的,红绿粗线叠交缠绕,打成十字结后蜿蜒向下,打到第五层的时候在腰线部位用红线拉出一圈花瓣样儿的立结,再衬着立结编织细丝穗子,到了第六层的时候,在立结之上镶嵌入一枚绿松石,用第七层的络子将其固定住

萨梅没等到我完工便怒气冲冲地睡觉去了,因为绿松石是从我贴身戴着的一串手链上取下来的,上次的七珠金铃到现在我都没有去问十三阿哥要,这会儿又要另送出去一样,她说她没眼看,也不想管了,我把自个儿送了她也不管了。

我笑嘻嘻地把知诗达结握在手心里,没有丝毫睡意,而教习姑姑的声音已经从院门外传来了。

蔺兰去开门,我却一溜烟冲到墙角,踩着早就准备好的一条高凳上,利索地翻墙而逃。

那日十三阿哥收到的手谕是皇上要破格封他为贝勒的信。

自他代君祭天的消息传出之后,朝中风云四起,太子和八贝勒不敢吭声,但他们身后的人却没闲着,为此事破天荒地站在了同一阵线,连番向皇上奏请质疑,理由纷繁多样,什么十三阿哥在皇子中排名靠后,且未曾封爵,也有人直截了当地说代君祭天只能由储君或即将成为储君的人来做,总之就是各说各有理,越说越热闹。可我们这位皇上哪里是由人摆布的?一怒之下,竟出人意料地当堂封十三阿哥为多罗贝勒,要知道自康熙三十七年以来,皇上再也没有封过皇子贝勒,而且每每赐封贝勒的时候,都是按照成年皇子的年龄和品行统一赐封,像这样当堂赐封的事史无前例,一时间众人歇了火,却闹起了小心思。

原本封什么贝勒贝子的我并不在意,但蔺兰姑姑告诉我,一旦皇子封了贝勒之后,离出宫立府便不远了,出宫立府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要娶妻封福晋了!

这怎么得了?我难受地一夜没睡,可他仿佛知道我会有此推论似的,天亮的时候派和卓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信,上面却只有短短一行字:琐碎之烦,却仍看梅花雪,梨花月。

我捧着信不肯撒手,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压在枕头边,梅花雪,梨花月,相思苦,他说想我的时候也这么的动人心魄。

皇上走后两天,他也要南下了,在他走之前,无论教习姑姑多么不近人情,我也得冒着跪祠堂的风险见他一面才行,长咽相思苦的不止他一人。

刚走出两条街的时候我就走不动了,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头顶的烈日炎炎,一想到半月楼还离得很远,就浑身上下不得劲儿,可我一没银子二没马,不走怎么办?

“这边,快点,别耽误时机。”一群侍卫打扮的人个个腰间拴着刀,成排地往我面前经过,脚步飞快,像是在抓贼。

这些人一看就是钱晋锡手底下的人,皇上都已经离京了,按理说大理院应当是眼下最清闲的地方,这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呢?

怔忪间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惊诧非常:“秦诺!?”

一身烟灰色衣衫的秦诺拿着一把折扇,面色红润,眼中带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瞪大了眼睛,指了指侍卫队离开的方向:“他们在找你么?”

他看了一眼,不屑地笑了:“不是。”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每次遇到秦诺都这么惊心动魄的话,那我得请杜自芳算算,我和他是不是八字相克。

“你来京城做什么?”我问。

“做生意。”他笑答,仔细一看,他腰间缀玉,发尾垂珠,果然一身商家富贾公子哥儿的打扮,我不由地笑了:“像。”

他失笑,也不多解释:“下月初一你有时间吗?”

“啊?”

“我们香楼见吧,请你喝茶。”他看了看当空的太阳,“我先走了。”

没等我回答,他便快步离开,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方才如梦初醒般捶胸顿足,怎么就没想起来问他借点钱租匹马呢?

走了两步,我又停下了脚步,秦诺装的再像,也分明是一脸有话要说的模样,还说什么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我十天半月没出过门了,刚刚走出来两条街便遇到了他,说是巧合打死我也不信呐。

感觉被人抱起来的时候我醒了,发现自己整个儿地蜷缩在十三阿哥的怀里,他将我从软榻抱到了床上,见我睁开了眼睛,轻声问:“怎么不在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