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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五凤楼上(1 / 2)

“他要借什么人?”十三阿哥送走八贝勒,回到饭桌上后我忙问道。

他却垂着眉眼心事重重,仿佛在深入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摇了摇头:“不是很重要。”

他不说也就算了,反正经此一事后我当真对紫禁城灰心了太多,基本不想理会。

“煮的什么?”他笑着问我,眉眼弯弯的仿佛刚才在深思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特喜欢看他纯粹的笑脸,特别的认真,也特别的让我安心,忙递了双筷子给他,笑道:“土豆,鸡丝,还有腌牛肉。”

“唔,”他夹了一片牛肉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我好久没见你了,你也要南下吗?”我漫不经心地问他,却把筷子重重的抵住手心,紧张地等一个答案。

他愣了一下,“我不去。”

我正松了一口气,他却突然转过脸来正对着我,“但我得去趟奉天。”

“去干什么?”我现在对他单独去哪儿这件事非常不安,还不如随驾南下了,好过被人陷害。

“听说有苏爷爷和苏秀水的消息,我去看看,顺便找行宫的人查一下……当年的事。”

梁九功给我讲的当年陪都行宫里发生的事,我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过十三阿哥,可他同我一样,觉得皇上这种避重就轻的做法更像是要掩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大惊,摔了筷子肉也不吃了,“那我也要去。”

他用指腹蹭了蹭我的脸颊,“密妃娘娘点了你进宫陪她呢。”

“啊?”我顿时泄气,“密妃娘娘?她上次在雾灵山脚下见着我的时候可嫌弃我了呢。”

“这一次大部分的公主都随驾,密妃娘娘又要照顾生病的十八阿哥,又要主理后宫,自然力有不逮,找来找去就找到你了。”

我哼哼唧唧半天,他却突然沉了声,“七月,刚才八哥说太子哥在皇阿玛面前造额娘的谣,你想不想听听?”

我不明所以,茫然地点了点头。

十三阿哥深深地看我一眼:“他说当年在陪都行宫,方文苏是下药的人,但我额娘是递刀的人……”

我瞪大了眼睛,当初在泰安的时候,太子为了诬陷十三阿哥杀害礼部尚书郭贤,就是暗指方文苏是受敏贵妃娘娘主使,而十三阿哥为了掩盖敏贵妃的罪行,所以才……没想到十三阿哥洗脱了杀郭贤的罪名,却还是逃不掉太子一张恶毒的嘴!

“郭贤的死他脱的干干净净,这会儿又卷土重来了,他哪里有证据胡说八道乱造谣?”我气道。

他眉头紧锁显得很累:“他说他有证据,但还没有找到。”

“什么意思?”我问。

十三阿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见不得他这样,顿时心疼地不得了,“敏贵妃娘娘这么贤良淑德,怎么会做那种事,他就是陷害你一次无果之后才会信口胡说,你别放在心上,何况如果敏贵妃娘娘是递刀的,那她是皇上派去的,皇上岂不是造刀的?”

十三阿哥怔怔地看着我,突然就笑了,单手将我搂入怀里,在我头的。”

“你别多想,”我揽住他的腰,“德妃娘娘还搁那儿呢!她的嫌疑最大!太子只不过想挑拨离间,指鹿为马。”

他抱的我很紧,“你不信就好,我害怕你信。”

我反手也搂紧了他,安慰道:“我不会信的。”

他绵软的呼吸声拂过我的耳畔,我心口软乎乎的,一时没忍住:“你……千万不要为我放弃什么,你得好好走你的路,做你的皇子。”

他周身都愣了一下,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放在我背上的手有些僵硬,“你知道了?”

我窝在他怀里使劲点头,嘴上带了些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意:“道路千万条,我们不一定非要走那条最难的。”

他似乎点了点头:“我知道。”

过了半晌又交代,“你此次入宫有两件事不能做,别去惹德妃娘娘,也别惹太子。”

“好了好了,”我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我见着他们二老,都绕路走行了吧?”

他却没有笑,呢喃道:“我还是不太放心。”

也不知不放心什么。

“那你如果在奉天找到了姐姐,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他点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帮你拿到解药。”

……

“公主,”蔺兰从彩月阁的宫门处快步走进来,见我正蹲在小小的莲花池边逗弄鱼儿,忙走过来轻声道:“御驾已经从太和殿起驾,太子爷领着留京的文武百官在五凤楼送驾呢,公主要不要过去?”

此次皇上南下阵仗很大,随行人员多达数千,凡是受宠或有功的文武群臣几乎都带上了,除了去安徽巡考的四贝勒以及去了奉天的十三阿哥以外,成年的阿哥格格们也都随驾,我虽大病初愈,但仍是懒懒的,昨儿就应召入了宫协理密妃娘娘主持后宫事宜,说是协理,听上去高大上得很,其实压根不需要我做什么,左不过就是每日晨起陪着密妃娘娘在合欢殿里听各宫抱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况十三阿哥临走前三令五申要我离太子远一点,太子原本就和我对不上眼,自从他向我抛过橄榄枝后我便再没搭理过他,甚至有两次还帮着别人明目张胆地对付他,这新仇旧恨一大堆的,我还是能避则避的好。想到此,当即说道:“不了,昨儿密妃娘娘说今儿晚膳时分有事要交代,你且去前边看看,待娘娘送驾回宫后来告我一声,我过去看看。”

蔺兰答是,眼看萨梅靠在院中的梨树底下打瞌睡,走过去拍拍她的红脸蛋说道:“我的姑奶奶,您前日还说要习淑女之道,今儿怎么又忘了?走吧,姑姑带你去前边见识见识。”

边说边拽着睡眼惺忪的萨梅出了宫门,我无奈地笑笑,从怀里摸出弯月短刀,阳光底下刀柄上方悬着的这轮弯月闪闪发着金铜色的光芒,都说月凉如水,这轮月却温如暖日。

“思君不见君,此恨何时已?”

我抬眼便看到站在宫门口的钱晋锡,他一身朝服人模人样,却歪靠在宫门上吊儿郎当,手里还甩着一支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梅花,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正经极了。

我收起短刀站起身来,“大白天的念什么诗?”

他噗嗤一笑,“难不成要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才念?十三爷是不是老这么干?”

我微微一笑,“等下次见着他的时候,我帮您问问。”说完转身就走。

钱晋锡赶忙追上我,“别别别,我开个玩笑嘛。”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么?”我嗤之以鼻,“你是在那相思醉呆惯了,被那个扭来扭去的文萃传染了吧?开口闭口都是风流话。”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扭来扭去?文萃就靠扭来扭去吃饭的好不好,你别对她意见那么大……”

“我没有意见,”我站定,认真地说道:“听说钱伯父已经在帮你议亲了,你少去哪些地方了好不好?真要喜欢她的话直接把她接回府不行么?”

钱晋锡古怪地看着我:“你认真的?”

“自然。”

他顿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她一个勾栏女子,怎么进我钱家的门?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