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和十三皇子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1 / 2)

“七月,你下来干什么?”见我和蔺兰跳下马车来,胤禵一剑刺倒面前的黑衣人,有些生气。

我刚想说话,暗箭再次飞来,忙拉着蔺兰姑姑往旁边一趴,只听砰砰砰几声,回头一看,我们的马车里外都已变成了马蜂窝。

我朝胤禵挑挑眉,一副‘不用我再多说了吧’的表情。

胤禵很无奈,跑过来拉起我,气道:“我没有想到,八哥竟会下杀手!”

“我也没想到,”我锁眉,“我以为最不愿我死的就是他,我死了,他找谁要那个东西去?”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胤禵挡了两箭,拉着我们后退,“雾太大了,辨不清方向,你们先往后退。”

他的话音刚落,四处飞来的箭突然停住了,近身战的黑衣人也已被侍卫们杀得差不多,瞬时一片安静,静的让人心里发毛,大家手持兵器,众目相对,一时间像是人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湖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踩着湖水上了岸来,胤禵将我紧紧地护在身后,扬起了手里的剑。

“晋布!晋布!”站在我们身后的萨梅以飞快的速度迎着刚从雾中现出轮廓来的人扑了上去,一把将其抱住。

我们这边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在当场,我却松了一口气,对胤禵说道:“那是萨梅她哥。”

“啊?”胤禵皱了皱眉,“晋布是哥的意思呀?”

“那你以为是什么?”我笑道。

“我还以为你的小丫头要以身殉忠,牺牲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胤禵胡说八道起来。

我笑着摇摇头,阿扎勒已携着萨梅的手走到了我面前,双手环胸单膝跪地,带着身后的军士们朝我行了个和硕特部的大礼,眼中含雾,嘴角带笑地大声道:“达瓦公主万岁!”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大呼,我不禁有些泪目,一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阿扎勒的络腮胡须中已夹杂着闪闪银光,眼角的皱纹随着他的大笑更加突显。

我扶他起来,他朝我张开双臂,仍把我当十年前的小孩子,我笑了笑,扑进他宽广的怀里,同他紧紧拥抱。

“大汗盼你……”他迟疑了一下,往灵柩的方向悲哀的看了一眼,“盼你们盼的心急如焚,整日站在城楼上看,看的眼睛都花了,所以才让我们赶往这里来接你们,没想到你们竟会遇上刺客。”

我忍了哽咽,“阿尼他老人家好吗?”

阿扎勒使劲点点头:“强健得很!只不过静公主仙逝的消息狠狠伤了他的心,也伤了整个和硕特部的心。”说完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为阿妈痛哭了一场。

雾里的刺客竟多达数十人,从各个方向放箭,目标主要是马车,箭上都淬了毒,两个侍卫中箭,一个当场毒发身亡,一人中毒尚浅,已由阿扎勒命人快马加鞭送回拉萨救治。

在箭上淬毒这种事竟也做得出来,这分明是要定了我的命,对于八贝勒的这种做法,我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阿扎勒从胤禵的营帐里出来后,直直朝我走了过来,我扔了手中仍然拿着查看的箭头,朝他笑了笑。

“大清十四皇子亲自护送,是谁如此大胆竟想刺杀你们?”他问。

我笑道:“京城水深人杂,难免有人生了嫌隙,不必在意。”

“怎能不在意?这可不是一般的行刺,据十四皇子说,他们都是生人,箭上又淬了剧毒,形同敢死队。”

“算了吧,”我淡然说道,“这件事阿尼不用知道,他年纪大了,我不愿他再为我忧心。”

阿扎勒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公主,你长大了。”

我看着远处渐渐散开的大雾,轻声道:“谁还能永远是个孩子呢?”

……

黑衣壮汉一排七个,同时抡起手中的鼓槌敲响巨鼓,‘轰隆隆’的炸裂声如暴风雨前的雷鸣般急促响过第一阵后,庄严肃穆的骑马军士一列七个,共十排分列巨鼓左右两边,鼓点一停,如同一声令下将各自手中的鹰哨飞身甩起,顿时无数猎鹰呼啸着跃上高空,盘旋成三个硕大的圈,‘嗡嗡’的鹰啸如泣如诉,扯近了天地之间的距离,将湛蓝的天空压得如同一面明镜,封地的族长们带着乌压压的和硕特部人垂手侍立在鼓前的阿尼身后,全都一身缟素,萨梅脖间挂着素白哈达,高高地站在祭坛之上,随着鹰哨和鼓点的和声,幽幽开口,高高低低的嗓音将一首哀痛的《尼朗迷兹吉》唱的摄人心魄,夺人血泪。

阿尼老了,曾经只是花白的胡须如今全白了,眼睑之上,长长的白眉随风飘扬,他背着手伫立在和硕特部祭坛之前,身穿白底黑袍,丝毫未改的高大和威严将拖在地上的影子抻得神圣不可侵犯,一双鹰眼明亮锐利,几乎看不到岁月刻在里面的痕迹,他仍旧是那个可以为我摘星捞月的阿尼。

高高扬起的五彩旗被风撕扯得哗啦作响,我接过圣女呈上来的哈达,双手捧着它一步步走向阿尼,在情凄意切的歌声和鼓声中,跪倒在阿尼面前,轻声道:“阿尼,我把阿妈带回来了。”

阿尼早已老泪纵横,族人们也大放悲声,整个和硕特部都城前的草原顿时变作触目恸心的海洋,和硕特部的传奇回家了。

……

我推开尘封了太久的公主堂,迎面拂来熟悉的奶香味,一切都没有变,粉色的帐帘,绒软的地毯,那架我曾吵着嚷着非要漆成青蓝色的衣架也还在原地,未挪过分毫,就连壁炉墙上那束我和萨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米浆粘上去的奔龙花也还在,只是已干瘪得看不出原貌。

这一切都让我恍如隔世般不知所措,仿佛我刚走了一两日便回来了,哪有十年那么久?

将我带大的乳娘三年前便去世了,两个半大的小丫头好奇地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她们脸庞通红,扎着五彩丝带编成的小辫子,跟当年的萨梅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胤禵背着手走进来,“看得出来你小时候也不让人省心。”

我笑了笑,“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他笑得很勉强,答得也很勉强,“是啊,看得出来。”

我知道鲁朗贡措湖边的刺杀让他非常在意,而且不高兴,便问道:“那位中毒的侍卫怎么样了?”

“救治及时,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我说着走到窗边,推开禁闭的窗户,一阵带着寒气的风吹了进来,这里地势高挑,俯瞰下去,尽是绵延不尽的雪山草原,空气清新,味道无穷。

“七月,”他走到我身边,轻叹一声:“你不恨吗?”

我顿了顿推窗的手,“恨什么?”

“大清如此负你。”他说。

我沉默,他一拳砸在窗棱上,压着怒气说道:“先是二哥砸了彩月阁,现今八哥又下此毒手,十三哥另娶他人,还有……皇额娘禁你于浮碧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