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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墙倒众人推(2 / 2)

那人满嘴都是被咬碎的纸条,正涕泪横流地边哭边往外吐,我一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这几人又来谦府门口贴那些淫辞艳语,这回被杜自芳抓了个正着,就是不知道钱晋锡堂堂大理院少卿,来这儿跟着凑什么热闹。

“没有人指使,是我们自己……”那人哭道。

“放屁!”钱晋锡怒道,“你们知道这是哪里?知道惹了谁吗?你们自己?哼!就算给你们一百个胆子你们也不敢!”

“是是是,”那几人顶着肿起来的眼睛嘴巴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小人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钱晋锡气得不行,“拿刀来,你们不敢了就行啦?今儿爷爷我让你们就算敢也干不了!”

说着他的两个跟班便赶忙送上一把刀来,钱晋锡指了指其中一人,那两跟班便小跑着上前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他哭得惊天动地,求饶喊得摄人心魄。

钱晋锡扬起刀来便往下砍,我不管不行了,只好扒开前面的人大喊道:“住手。”

钱晋锡只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继续砍了下去,一阵血花溅起,周围惊呼一片,那人呼天抢地后昏了过去,钱晋锡扬了扬眉毛让跟班把他拖了下去,只剩下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和一排瑟瑟发抖的人。

“你!”我气得不行,“怎么能?”

钱晋锡并不觉得过分,漫不经心道:“你来了?”

我闭眼不看那淌血,“这是谦府,你干什么啊?”

“这不是谦府,这是大街。”

“你胡搅蛮缠。”

“我高兴!”

“放了他们!”我懒得跟他吵,转身要走。

“你要是看看那些纸上写的什么,”他怒气上冲,把手里的长鞭砸在地上,“就算是把这些人的头全给砍下来也不够!”

我紧紧咬着嘴唇,转身看着他,“我的事不要你管。”

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从地上捡起长鞭,重又在那几人身上挨个抽了一遍,大声问道:“说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再不说下一个砍的就不是手了。”

我无奈,只好上前拦着他,冷静自己也想让他也冷静下来:“大师兄,你刚刚升了少卿,正是被人说闲话的时候,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钱晋锡推开我,眼睛红得厉害,“他妈的少卿,老子才不稀罕。”转身又要打,那几人哭着求饶,刚要招供,便听街上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钱大人,小妹妹说的对,你刚刚升了少卿,还是该低调一点的。”

我们一齐看去,就见九贝勒摇着扇子从人群中笑着走了出来,“有时候,你师妹的建议还是该听的,你根本不知道这京城大街上藏着多少言官谏臣,少不得就有人要去朝堂上告你一状,到时候你做不成官儿倒没什么,别连累了钱老大人才是。”

这可是裸的威胁,钱晋锡再横,这也是九贝勒,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况这些人也没做什么,不过随便贴两首诗而已,就算交到九门提督那儿,只怕最多判个扰乱集市带坏风气的罪名罢了,你砍了人家一只手已经过了,还想怎么着?”

哼,这已经非常明显地承认自己便是这些人背后的指使了,钱晋锡差点要忍不住,我忙拉住他,对九贝勒说道:“贝勒爷说的对,想贴便贴吧,正好府里茅厕缺纸。”

然后喊道:“老杜,以后谁再来贴,就让他们贴,再送两盏茶上去,等他们贴完了便全都扯进来当厕纸用,多了的话送去厨房烧火也可以。”

杜自芳愣了一愣然后赶忙答应下来,周围已经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九贝勒虽然仍在笑,但脸色已越发阴沉。

“还有,以后谁要是还想贴,不妨直接说一声,我派人去取,免得浪费你们府上的浆糊,是不是啊贝勒爷?”我笑道。

九贝勒一愣,含含糊糊道:“说笑了说笑了。”

“谦府这几日拮据,没有茶水招待贝勒爷,”我冷笑,“这些人也麻烦您带走。”

说完,我便拖着钱晋锡回了谦府,然后大声道:“关门,别让苍蝇老鼠什么的进来了!”

钱晋锡站在听风亭笑得前仰后合,“你看见九贝勒那张脸没有?他妈的,青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快不行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要直接猝死在你家门口。”

“那可不行,”我略微一哂,“虽然皇上批了阿爸的辞官奏折,但他仍是前朝廷命官,死个贝勒爷在我家门口,那阿爸可说不清。”

钱晋锡笑了一会儿,道:“乌雅大人辞了官,你的婚约也解除了,那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低着头想了想,轻声道,“阿爸喜欢山水,怕从此以后会信步天下,游览名山大川吧。”

“那你呢?”他问。

我没有说话,他竖起了眉毛:“你不会是……”

我打断他,问道:“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们惹我小师妹,我怎能不生气。”

我觉得这话半真半假吧,他的确会因为我被人欺负生气,但他刚才的失控与平时判若两人,他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耍横,我看得出来里面的区别。

“几句诗而已,随他们去吧。”我轻声道。

他扶在栏杆上的手指握得发白,周身都是戾气,“等着瞧,老子迟早要他们死无全尸。”

“要谁?九贝勒吗?”我冷冷道,“还是太子?”

他发了会儿怔,然后一拳砸在栏杆上怒道:“妈的。”

“大师兄,”我轻声道,“谢谢你帮我安葬了姐姐。”

他顿时怒气全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改日去拜祭拜祭吧。”

“不用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脊背爬上一串凉飕飕的恐惧,要说我不想还不如说我不敢,我还没有准备好,无法去面对变为一抔黄土的苏秀水,她死的那样惨,只怕连安息都难。

“那好吧,”他轻轻点了点头,“对了,四贝勒没有来找过你吗?”

我摇摇头,“怎么了?”

“他求了皇上三天,在德寿宫门口跪了两夜,就是不愿意与你取消婚约,我还以为他会来找你……”钱晋锡迟疑道,“没有就算了,反正如今尘埃落定,你原本也不想嫁他知春园,以后就……”他没说完,但我深知其中的道道,不是皇上非要取消这个婚约,是群臣和百姓非得逼着他们取消,四贝勒是皇子,是天之骄子,是朝廷治下为人楷模的榜样之一,若我这个‘勾引储君以图权谋,为人所绑贞洁不在’的女人还能嫁入皇室,岂不笑掉百姓大牙,乱了群臣之心,毁了朝堂名声。

而四贝勒……他对这一切清清楚楚,太子的阴谋,沈天生的配合,他甚至比我们还要明白,他不希望婚约解除,是因为他知道东西还在我这儿吗?

我觉得很乱。

如今婚约是取消了,我也自由了,就算皇上不追究我的责任,但我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别提还想嫁与他人,有好日子可以过……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恶心,为自己的多思多虑而愤恨,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会去想以后的日子……

“实在不行,以后大师兄护着你,有大师兄驰骋江湖的一天,就有你逍遥自在的一日。”他转了话头,又在胡吹。

“你现在最好和我撇清关系,”我说道,“暂未发落不代表不发落,皇上有皇上的想法。”

“难不成解了婚约,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坏了你的名声还不够,还要罚?”他锁眉。

“这场战争是我和太子之间的,皇上要保太子必得对我下手,要想保我就不得不舍了太子,哪有两厢安好的局面,如今婚约已除,局势明了,咱们这位皇上虽然不动声色,但他心中已做了决定,发落我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你会怎样?”他今儿就是不对劲,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傻。

“我再说一遍,”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的事你别管。”

……

阿爸终于决定离开,他一生清白正气,原本就因为阿妈的过世郁郁寡欢,现如今出了这码事,更是一蹶不振闭门不出,无法接受众人对谦府的指点和嘲弄,所以在我三番五次的劝说之下,他带着杜自芳和另外两个小厮离开了京城。

蔺兰犹豫不决,其实就是不想走,萨梅劝过之后,勉强先答应跟着萨梅去青海。

阿爸离开那日天色尚早,雾霭朦胧,他坐在马车里对我说:“天下之大未必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天载万物之气,地容千人之心,别因一时之过误了终身,想通了就来找阿爸。”

我看着走在马车旁一步三回头的杜自芳,最终还是没忍住,扶着冰凉的门柱落下泪来,到头来我谁也没有护住,空留一座冰凉清冷的谦府和万千人的唾骂。

影墙倒的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前夜犯了胃病,疼了整夜刚刚睡着不久,糊里糊涂间猛然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惊天动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后依然惊魂未定,心跳如鼓。

自从阿爸走后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遣散的遣散回乡的回乡,已经没剩几个了,所以等萨梅跑去前院弄明白事情又跑回来告诉我的时候,我已经披着薄披走到了茉园门口,正好看见前方灰蒙蒙的一片腾起老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萨梅不知是急得还是气得,脸蛋通红嘴唇苍白,叫道:“影墙倒了,公主,他们把我们的影墙推倒了。”

我摆手挥开尘土,便看到从一片灰里冒出来的八抬大轿!自古门前下轿影墙下作揖,就算御驾亲临也不会这样直剌剌的将轿子抬入别人家的大门,更枉提推人影墙这种丧尽天良骂人指鼻的事了。

等看清捂着口鼻从轿子上下来的五公主后,我便心底一沉,她自小跋扈,又把错失良人的终身大事归咎在我身上,只怕没有直接扑上来掐死我已算好的了。

“乌雅七月,你们家这影墙实在太丑了,又挡了本公主的轿子,我就把它推了,怎样?”她挑衅地看着我,得意洋洋。

我一夜未睡,又因胃痛,颇有些精疲力尽,极力忍耐着怒气,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她:“你想干什么?”

她貌似云淡风轻地踱步到我面前,却突如其来扬起巴掌狠狠打了过来,我被这一耳光打得措手不及,呆若木鸡,萨梅嘶吼着要冲上来,却被她带来的两个老嬷嬷一左一右压得跪在了地上。

“还以为你是公主呢?”她甩着打我的那只手冷笑,“还以为可以躲在皇阿玛后面为非作歹么?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如今你可是谁人都可唾骂棒打的街头老鼠,以前的那副样子就别拿出来了吧。”

她这一巴掌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我眼冒金星,她水红色的身影在我眼前来回晃荡,我冷笑:“落井下石,你也不过如此。”

她眼眉上挑,嘴角下弯,怒气冲冲地又要挥手过来,我却一把接住她的手腕,牢牢地僵持在半空中,她挣扎了一下无果,怒道:“死丫头放开,你活腻了?”

就算我现在状态不佳,但对付她这种娇滴滴的中原女子也是绰绰有余,我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得往后跌去,幸得被两个嬷嬷接住,她惊慌失措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给我砸了。”

一声令下,身后涌出张牙舞爪的嬷嬷无数,朝花厅茉园临水小筑及后院奔去,我冷冷地看着她:“阿爸辞官,如今谦府不过是布衣百姓,你仗势欺人,打砸平民,是做好了赔的准备么?”

她冷冷一笑,“有你这样一身罪孽的布衣百姓么?”说着朝后看了一眼,“三公公,你等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个宫中太监打扮的人便手捧圣旨走上前来大声喝道:“圣旨到。”

原来她今日是来传旨的,看看她如愿以偿得意忘形的模样便可想而知圣旨里写的是什么了,看来咱们这位皇上终于做好决定了。

“死丫头,你还不跪?”五公主抬着玉葱一样寡白修长戴着红色指套的手指头指着我。

我听着身后一片破碎打砸的漫天回响,慢慢跪了下去,萨梅哭出声来,那日的圣旨便在这样凄凄惨惨的氛围里荡漾,我当时心里想到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幸好阿爸先一步离开了,不用看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