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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重生(1 / 2)

走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我已不记得,这里虽然地处偏僻,气候微寒,但因今日是七夕佳节,县太爷又加了放烟花演大戏的戏码,故而颇有些人山人海的壮观奇景,堪比当年的京城天桥一般,不过路过的高官贵胄少,看戏的淳朴百姓多,一张张仰天望烟火的脸配上一双双巴掌拍得通红的手,仍比不过当年京城的软红十丈,车水马龙。

“乌小姐是一向都不喜欢说话吗?”魏云鹤走在我身侧,突然问道。

我‘啊’了一声,看他仍有些紧张,笑了笑:“没有不喜欢,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听我这么说,他稍微放松了一些,“乌小姐以前看过烟火吗?”

“看过,”我答道,“只是忘了。”

“这也能忘?”他笑道,“烟火虽美,也不过就是五彩斑斓爆裂而已,何况转瞬即逝并不长久,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魏云鹤年纪轻轻竟看得这般通透,“既然如此,为何非要约我出来看烟花呢?”

他抬头看着我,一张脸胀成了紫红色,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说错话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径直朝前面小厮引的座位走过去,这里是东市坊第二好的酒楼,名作‘东川阁’,楼高三层,虽不是富丽堂皇之处,但也装饰典雅,造型独特,别有一番风味,正对面便是云木川最好的酒楼‘遮云楼’,楼高五层,飞檐之上坠着长串铜铃,风儿吹过,铃动声响,颇为应景,此时的遮云楼要比东川阁亮堂得多也热闹得多,听说县太爷就在那儿招呼京城来的大官儿,烟火便在门口燃放,所以这两座酒楼成了今晚最抢手的地儿,家中没有点资产背景的人是订不到座儿的。

我边走边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相隔整条东市坊大街的对面酒楼,魏云鹤在东川阁定的位子在二楼,台阁宽阔,一眼便能把对面看得清楚,一楼到五楼都灯火辉煌人影重重,纱帘飘动,酒香四溢。幸好,两边都有帘子遮挡。

“是我娘,”他跟了上来,辩解道,“我娘说今儿是七夕,非让我约小姐出来。”

“哦,”我点点头,倚着台阁前的位子坐了下来,而萨梅早爬到酒肆的三楼上看烟花了。

“不是不是,”魏云鹤仍站着,“虽然是我娘提议的,但也是我的意思,我想见见小姐。”

我伸去倒茶的手僵了一会儿,仍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见我作什么?”

他愣了愣,嗫喏道:“我……我……”仍是没有把话说完。

我笑了笑请他坐下,将茶递过去,“先喝茶。”

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喝彩声,愣是没被烟花声淹没,引得我们一齐看过去,人影幢幢间似乎是有舞女上了二楼,纱帘背后摇曳生姿。

“听爹说,是奉圣谕北上调兵的将军,张县令哪见过那么大的官儿啊,高兴极了。”魏云鹤似乎从刚才的尴尬中回缓过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对面二楼的凭栏上搭着一只轻扣栏杆的手,在来回波动的纱帘后若隐若现,隐的时候与它的主人浑然一体,是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现的时候却让我心头突突一跳,从浅青色纱袖后露出一截白皙若雪的手腕,往前看是青葱纤长的手指,那有节奏的缓慢扣动像是在给热闹的丝竹声打节拍,也像是不耐烦的隐忍。

“乌小姐,你听过少陵野老的‘佳人’么?”魏云鹤突然问道。

我仍看着那只手,有些失神,茫然道:“不知。”

魏云鹤道:“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小姐,我就会想起这首诗,特别是其中一句,‘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虽说小姐自幼在燕城长大,但却与寻常女子不同,然而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这首诗说的是一个因娘家败落被丈夫弃了的绝代佳人,她隐居世外重获新生……”见我转眼看着他,魏云鹤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像她,我是说……”说着说着魏云鹤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的意思是你很特别,或许很多人说过你相貌出众,但在我看来,你就像一棵空谷幽兰……”

我笑了,“你是说我拒人于千里之外么?”

他愣了一下,也笑了:“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可我觉得小姐只是比较爱走神而已。”

我愣了,这个魏云鹤胆子小脸皮薄,却句句话都说在我心坎上。

我心里还惦记着那只手,不由自主地侧头去看,却发现对面的纱帘已朝两边拉开,满室歌舞一览无余,一个身穿素白底衣,浅青色纱衣的人凭栏而立,他的双手扣在身后,腰间坠着一条红绿相间的知诗达结,原本一身清冷,却因身后翩翩起舞妖娆多姿的红衣粉妆衬得一团柔和,绵软多情。

我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透过被风拂起的纱帘,与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堪堪对上,眸子里闪着微光,幽幽颤动着不可置信,似有万般话语却又不知从何而起,我脑子里嗡隆震了两下,身上瞬时力气全无,不由地后退两步,单手撑在桌面上没让自己丢人。

魏云鹤不知发生何事,赶忙站起身来从后扶了我一把,似是感到不妥又赶忙丢开了手,我见对面那人眉头轻皱,眯了一下眼睛。

我的心沉地厉害,愧疚和无处可藏的抱歉几乎淹没了我,我折身便走,不顾身后魏云鹤的愣怔轻呼。

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出了东川阁,挤出欢闹愉悦的人群,漆黑的大街上湿漉漉地散发着雨后的清香,我的脑子里混沌一片,连玲珑巷的方向都没分清楚便磕磕绊绊地向前快步走去,本能地只想赶快逃离身后的光怪陆离和那双让我心跳窒息的眸子。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得回身看去,白皙的脸庞上漆黑的眸子越发美得摄人心魄,一方朱唇仍旧凉薄清冷,“你还要逃到哪里去?”

他的声音与七年前相比沉了一些,但仍旧清晰淡漠。

随之而来的是身后紧跟的杂乱脚步声,他侧头只看了一眼雨地上映出的叠叠人影,便拉着我轻巧地隐入旁边的小巷里,抵靠在潮湿的墙面上,他侧身挡住我面前的光亮,将我们二人一同掩在漆黑之中,却仍不放开制住我的那只手。

“哎哟,你当真看见将军往这边来了?”是张县令急得六神无主的声音。

“将军是不是……”有人压低声音猜测道,“看上哪个姑娘不好意思说,先离席了?”

“放屁,”张县令倒是忠心耿耿,背后也绝不说上级的坏话,“将军官儿那么大,看上谁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哑口,特想在心里笑,听着急切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莘夕哥哥的眼眸,黑暗中他的一双眸子比刚才还要亮堂,眼角的红却让我鼻尖发酸,心头发苦。

“张县令傻里傻气的,这句话倒是没说错。”他低声说了我们重逢之后的第二句话,压低的声音在巷道里隐约模糊,倒带出了些暧昧不清的味道,回想张县令那句看上哪个姑娘了,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