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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早知道我就不喜欢你了(1 / 1)

“你可拉倒吧,你又打不过他们,你不能跑吗,你是傻子吗,打不过就跑啊……”

门外,众人忽然听见这一句娇嗔埋怨,长辈们皆是会心一笑,黄将军与夫妻二人道:“这孩子和怀迁很是般配,敬忠啊,你眼光可毒。”

展敬忠谦虚地说:“是个好孩子,往后还请将军多多照顾。”

何翊翎亦欠身:“这几年,小儿多亏将军提携教导,妾身感恩不尽。”

黄将军摆手:“莫谈什么感恩,我这条命还是怀迁拖回来的,从此我看待他如同看待儿子一般,你们二位莫要吃味介怀,我就满足了。”

展敬忠是位极人臣的文官,黄将军是一身功勋威震四海的武官,品阶上虽是展敬忠更高一些,但黄将军比他年长两岁,且相识于微时,两府历来交好,这些客气话说几句,便切入正题,是谁伤了怀迁,又是谁在城外作乱。

说起展怀迁获救,多亏他自己机敏,当时火烧了拦住去路的丝网,火光引起了校场高塔岗哨的注意,又见副将军的坐骑发疯似的空跑,传递下去,另一位副将军立刻带人马赶来。

若非如此,展怀迁必定被乱刀砍杀在荒郊野外,且待天明有人路过时,才会发现他的尸身。

一想到这些,七姜就后怕不已,那之后直到天明,守在展怀迁身边,时不时就去摸一摸他的鼻息,怕他睡死过去。

展怀迁重伤失血,难免发烧昏睡,迷迷糊糊时,听见几次哭声,奈何他太过辛苦难受,眼皮子都掀不开,一次次担心一次次睡去,直到被叫起喂下汤药,他才清醒几分。

“怎么哭成这样了,脸上肿得这么厉害?”展怀迁心疼地望着七姜,哭坏了的人儿,何止眼眉红肿,整个小脸都肿了,原来他昨夜梦里听见的哭声,是真的。

七姜没照镜子,也不知道自己丑成什么样了,只是不耐烦地说:“我没哭,你别说话了,吃了药赶紧躺下。”

展怀迁说:“昨晚,我在梦里就听见你哭了。”

七姜瞪着他:“做你的梦吧,我有什么好哭的,你睡了,我自然也睡了。”

展怀迁满眼的心疼,毫不在意七姜的烦躁,只是愧疚地说:“怪我学艺不精,没能打得过,害你这样为我伤心。”

七姜的神情软下几分,其实见展怀迁能这么好好与她说话,她已经安心极了,哪里舍得吵架,哪里舍得埋怨他,不过是掩饰自己的难受。

昨晚,一想到展怀迁若死了,一想到自己会去见血肉模糊的尸首,她就害怕得瑟瑟发抖,哭得收不住。

且这样的恐惧,一阵一阵的来,怎么也放不下抛不开。

“不哭了,姜儿,我没死。”展怀迁说,“你摸摸,我是热乎的,我活着呢。”

七姜委屈地撅着嘴,泪水在眼中打转,展怀迁的手臂不能动,不然真想抱抱她,告诉她自己不会死,不让她再害怕。

“过来。”展怀迁说,“姜儿,过来。”

七姜挪到了床边,在床沿上浅浅地坐下,刚好手落在展怀迁的胳膊边,他立刻就握住了自己。

“早知道,我就不喜欢你了。”七姜还在伤心,“高兴的事没几件,天天不是想你,就是等你,我才多大就犯心口疼,你还一下伤了这里,一下伤得要死,还有、还有你家的破事,我真是倒了大霉,才摊上的你。”

展怀迁念过的书里,金戈铁马有,风花雪月也有,多少诗词寄情,都不及七姜此刻一番抱怨,字字都是情愫,叫他心生暖意。

展怀迁说:“那我上辈子、这辈子、下下辈子,都是积了大德的。姜儿听话,不哭了,我活着呢。”

七姜轻轻摸了摸他的手,手背上的伤痕已经结痂了,这人倒是体质强健,但愿他胳膊上的窟窿和刀伤,也能好得快些。

“是不是晋王,他怨恨你那日灭了他的威风。”

“晋王已经离京了。”

七姜说:“可他的人能留下继续做坏事,你去参他一本吧,让皇上抓他。”

展怀迁好脾气地说:“没有那么简单,他是皇室之人,若参必要有证据,怎么能凭我一张嘴来说。”

七姜很是挫败:“京城太可怕了,动不动就要人性命,怎么一不高兴就要人死呢。”

展怀迁道:“若非私怨,杀到我头上来,那背后的阴谋就大了。”

七姜小声咕哝:“可你只是个副将军,品级都不大,上回进宫,人家还嘲笑我。”

展怀迁说:“可我是功臣,才领兵打了胜仗回来,我若缺胳膊断腿了,就是扫皇上的颜面,人家才不屑杀我。”

七姜问:“那你能不干了吗?”

展怀迁反问:“姜儿,你想我做什么?”

静默了片刻,七姜摇头,坦率地说:“没想过这些,只是见不得你一会儿伤了,一会儿又要死了,跟着提心吊胆。但我知道,人不能这样小气,你是要为国为民辛苦的,我不能妨碍你。”

展怀迁道:“从没有妨碍我什么,相反,你才是会懂我的人。你知道戍边的艰难,知道百姓的疾苦,受我庇护的百姓到不了我跟前,可你一笑,我就明白,什么都值得了。”

看着眼前这人,七姜心绪翻腾,怎么会忽然这样,世上就多出一个叫她放不下的人,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不要死,别丢下我……”

展怀迁含笑点头:“我一定不死。”

七姜摸了摸他的手,温和地说:“睡吧,军医说,你要多休息。”

展怀迁这才想起父母来,问道:“我娘呢,她回去了吗?”

京城里,今日朝堂气氛极其凝重,谁能想到,下一个遇袭的人竟然是太师之子,皇帝派下四路人马,要彻查这些人的来历,散朝后,展敬忠留在了御前。

皇帝道:“校场里有奸细,早些抓出来。”

展敬忠明白圣上的意思,若不是校场有内应,如何能知道展怀迁的行踪,如何能安排部署,在他回城的路上截杀。

皇帝又道:“恐怕这宫里,朕的身边,大臣之中,已经有不少人投靠了他,兴许下一个遇袭的,便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