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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岁(童话)(1 / 2)

天光大亮,一夜过去。

雪竹在孟屿宁的怀中醒过来。

这是雪竹心里所想的,在夜晚结束后的清晨场景。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原来寥寥几个字就能概括的夜晚,可以漫长到这个地步。

“这次不许中途叫停了,”他在她耳边温声警告,“再被你折腾几次我就真的该去看男科了。”

雪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上床的。

孟屿宁很懂雪竹的点在哪里,那双温柔的手给予了雪竹极大的心理满足。

雪竹不敢睁眼,不自觉回想到过去。

他的手曾握着她的手带她一起抄写过语文古诗,教给她横竖弯钩的笔顺,他清冽的声音曾给她讲过物理题,将自己最头疼的电学公式拆开细细给她讲,他们曾一起躺在乡下爷爷家屋顶的凉席上,两个人那时候挨得很近,肩膀靠着肩膀,晚上她睡熟了会踢被子,把腿压在他身上,孟屿宁会叹气,然后替她重新盖上被子,又把她的腿小心翼翼从自己身上挪开,生怕把她吵醒,他们同盖一条薄毯,他们那时候呼吸交闻,亲昵而单纯。

可谁也没想到,孟屿宁的手除了教她写作业,还能将染指过的所有地方蹭出电流。

他的声音在这时候听上去也并不清冽,低哑得像是刮磨的砂纸,在她耳边说些令人脸红的荤话,男人在动情时刻很难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某些直白而露骨的念头,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或许是为了逗弄眼前的人,总之会说些平时很难说得出口的话。

孟屿宁也不例外,在他温润的外表下,摘去了遮挡欲/望的眼镜,斯文干净的一张脸动情至极,就像他之前对雪竹强调的那样,他是普通的男人,所以男人该有的邪念和幻想,他一点也不少。

这样清冷与污秽、温柔与强势的巨大反差感,让雪竹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沉沦,双腿发软,乃至每一处的细胞都舒展张开来承受他的这种反差。

他们亲昵到极致,氛围也不再单纯。

孟屿宁空出一只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东西。

他用牙咬着包装外壳撕开它,泛起湿色的桃花眼一刻也不舍得从她脸上挪开,将她每一个反应尽收眼底,喉结艰难地吞咽,俯下身来用低哑浑浊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小竹……”

原来“小竹”两个字也能暧昧至极到如斯地步。

……

早秋的夜晚下起了雨,孟屿宁似乎忘了关窗。

在童话故事中,会魔法的仙女常常会在夜晚降临,因而夜晚总是那样令人期待。

许多美妙的事就是发生在这朦朦月色下。

南瓜变成了马车,白鼠变成了白马,褴褛衣裙变成了铺满星光的礼服,木偶也化作了人形。

阿拉丁的魔毯飞过沙漠上方,小飞侠扇动着翅膀在夜空中留下星点的银光。

船笛声叫醒沉睡的森林,远远驶向深沉的夜色。

窗帘摇摇晃晃,如同烟雾般,伴随着少女在阁楼处深夜婉转的吟唱而上下起伏,童话中的月光绯粉,被雪厚厚覆盖着山丘处成熟的樱桃果正在等待骑士的采撷,月亮河碧波荡漾,溪水潺潺溢出黑夜森林,通向囚禁少女的高楼只有一条狭窄的林间小路,湿滑至极,泥泞不堪,持剑的骑士披着被雨打湿的长袍,艰难地路过丛丛荆棘,直到视野开阔,终于仗剑救下了被束之高楼的少女。

骑士害怕自己的出现会唐突到了从未见过生人的少女,虽已是大汗淋漓,却仍尽力温柔地安抚她,变换着姿势,带她体验这紧张又心悸的初次邂逅。

少女在被骑士紧紧拥抱的那瞬间,无垠的夜空中突然被搭起一座彩虹桥,桥的另一端直指向山巅,她的吟唱突然被打断,尖叫一声,攀至山巅上更高的云层。

在初次邂逅过,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生涩不再,那就只能是更加的妙不可言。

仿若身在斑斓炫彩的万花筒中,悬置感袭来,敏感的神经在短暂的极度紧绷中又倏地松软下来,双脚踩在绵软的云层间,在一片混沌中看见白光,身体被撞碎又重组,温暖的感觉泛滥倾泻直至骨髓,双腿脱力,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虚弱喘着气。

……

孟屿宁抱着她,手掌轻柔地顺着她的长发梳理抚摸,在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后,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男人的内心柔软到了极点,满足之余,毫不吝啬自己眼中对她浓浓的情愫,若不是怀里的人闭着眼,恐怕又要受不了地低下头去。

“小竹。”

他的这声轻呼,嗓音中褪去了之前的情/欲,只剩下满满的柔情和熨帖。

***

现在是长假时期,可孟屿宁依旧醒得早,约莫七点不到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下意识握了握手掌。

空的,手臂也是空的,并没有压迫感。

侧过头去,才发现雪竹正背对着他,身体蜷在角落里,牢牢攥着被子睡得安慰。

明明记得睡过去之前她是在怀里的。

什么时候溜走的?

孟屿宁没多言,直接又将她捞了过来抱着。

因为睡不着,男人像小女生玩洋娃娃那样,一会儿将雪竹的头发绕在指尖中把玩,一会儿去掐她的脸和下巴,一会儿又用指尖刮刮她的眼睫毛,盯着她的脸看很久,睡美人安静至极,表情并没有变化,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看这么久,总之百看不厌,最后在她阖上的眼皮处烙下亲吻。

没等她被这个眼皮吻吵醒,他先笑了。

清晨日间苏醒的除了大脑,还有别的地方。

睡梦中的雪竹时不时能感受到有人正不安分地逗她,非常勉强地睁开眼,意识还未回拢,先被含住了唇瓣,迷迷糊糊承受了这个漫长的早安吻。

吻完后,他揉揉她的脸:“继续睡吧。”

她小声嗯了声,再次睡了过去。

孟屿宁听着她又很快平稳下来的呼吸,有些羡慕她的睡眠质量。

难道这种事只对男人有这么大的后劲么。

无奈地笑了笑,孟屿宁在被子下寻找她的手,刚刚玩了头发和睫毛,现在想把玩她柔软的手。

她柔软的手上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男人略显迷惑,从她手中把这东西拿出来。

是雪竹的手机。

所以她半夜醒过一次,然后从他怀中钻了出来,背对他玩手机是吗。

“……”

她这手机瘾真的该控制控制。

至少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孟屿宁自己是完全没有心思看手机的。

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比事后余温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孟屿宁并不知道她的手机密码,手机亮屏时,哪怕有几十条的微信消息提示,也看不见具体内容。

长臂一伸,他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正好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孟屿宁随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祝清滢”。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好像是雪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小竹,你的电话。”他轻声叫她。

雪竹困倦至极,唇中发出因为被吵醒所以非常不耐烦地呜咽,然后拿过手机,直接按下免提键扔在枕头边,边继续睡边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