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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君为袖手旁观客我亦捧场做戏人(2 / 2)

秦牧看着十方跪倒叩拜,脸上并无任何神情,也一动没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十方,等十方自己又站了起来,秦牧这才说道:“如此,在下和公子相互间再无勾欠。”

十方也一点儿没惊讶秦牧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回道:“前日十方受了先生一拜,今日拜还先生,你我之间,的确再无相欠。”

秦牧这才点点头,说道:“看来公子已经自认为能和在下平起平坐了,那在下就洗耳恭听,看公子到底有没有让在下失望。”

十方这才望着秦牧,说道:“先生的真正目的,是想将世子扶上皇位。”

“哦?”秦牧微微挑了挑眉,“公子何以见得在下是这个目的?”

十方也没废话,直接说道:“十方曾听过一个故事,名叫奇货可居,说的是有个精明的生意人,家财万贯,但却一心仕途,只因出身于商贾,无法走仕途之路,故而心生一计,寻到了一个在别国做质子的落魄王子,不光用无数金钱帮助这王子回国登上王位,甚至还把自己已经怀了孕的妻子赠给王子为妃,等王子继位之后,这个生意人也自然就位极人臣,这时,再用一杯鸩酒毒死王子,如此一来,自己的儿子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大王,那么,这个生意人最终就成了这无冕的太上皇了。”

秦牧听十方说完,笑着拍了拍手。

“好精彩的一个故事。但不知公子这故事中,这生意人指的是谁,这落魄的王子指的又是谁?而这生意人的儿子又是谁呢?”

“先生又何必明知故问?尽管世子并非先生所出,王妃也非先生之妻,但东南王却是名副其实的落魄王子,这些人可全都是按照先生的意思一步步实现了先生在二十年前就定下的惊天大计,而方乞王之所以最终选择了死,不正是明白了,真要有一天,世子登上大统,那他的存在可就成了对世子最大的威胁。”

秦牧露出一副津津有味的神情,又问道:“难道公子的意思是,在下就是那个精明的生意人?为的是日后好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这无冕的太上皇?”

十方却摇摇头,“不,在这个故事里,那个生意人的儿子,也就是最终登上王位的继承人,是比他的亲生父亲还要厉害的多,如果说这个生意人只是精明,那这个儿子可不仅仅是精明了,而是有着吞食天下的雄才大略,千古皆难有人与之匹敌,像这样的人主,岂会将大权旁落,故而上演了一出父子争权的大戏,正如先生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天道有轮回,最终父亲敌不过儿子,也被儿子赐下了一杯鸩酒,先生可远比这个精明的生意人还要精明的多,岂能不知世子的为人?”

秦牧听十方说到这里,脸上再没有任何笑容,而是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世子的为人?”

“一个明知道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却还能亲手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人,一旦执掌了大权,恐怕也不会将大权置于他人之手吧?”

秦牧听完,脸上露出一丝轻笑,“公子果然没有让在下失望,只不过,世子可没有害死任何人,至于方万秋和王妃,那都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而已,又于世子何干?”

十方却冷笑一声,“不错,的确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但我却想问问先生,你真给他们留了其他的选择吗?”

“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来?他人如何选择,难道也是在下能控制的了的?”

“先生当然能控制的了,其实不光方万秋和王妃,上到东南王,世子,下到我十方和杏儿,包括如今还剩下的钱塘三王,以及董解元,哪个不是被先生牢牢操控在掌中?只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凭先生的能力,一个小小的钱塘府还不是垂手可得?就算放眼天下,恐怕都找不出来能和先生势均力敌的人了吧,那为何先生还要如此大费周章,更是让杏儿来学戏曲,好能在万花会技压群芳,一举夺魁?”

秦牧听十方说完,一时间未置可否,沉默片刻,却突然问道:“不知公子可曾去过京城洛阳?”

“京城洛阳?”十方摇摇头。

“公子不爱戏曲,又没去过京城,那想必也不知道,在京城洛阳,有一处旷世花园,名叫金谷园,在金谷园中,有一座天下闻名的高楼,名叫绿珠楼,相传当年有一名叫绿珠的天下绝色,为恪守贞洁,坠楼自杀,故而得名,如今是天下第一等的大戏楼,而在这绿珠楼前,立有一副千古楹联。”

“千古楹联?”

“不错,这上联是,君为袖手旁观客,下联是,我亦逢场作戏人。”

“君为袖手旁观客,我亦捧场做戏人!”十方略略咀嚼了这幅对联的含义,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公子,这幅楹联貌似冷语无情,但却道尽了天下苍生,试问青史有几行名姓,北邙又有多少荒丘,纵然今时龙争虎斗,片刻间兴亡过手,但千百年后,也不过是他人茶前饭后一谈资尔,正如公子方才讲的那个故事一般,无论生意人,王子,儿子,哪怕最终吞食天下,也不过是台上一逢场作戏之人,至于你我,也不过就是台下的袖手旁观之客,纵然如公子所言,这一切都是在下谋划,但其实,在下也只是当今这场戏中的逢场作戏之人,只是为了,让那台下的袖手旁观客一观而已。”

“台下的袖手旁观客一观而已?”十方愣了愣神,突然颤声问道:“这袖手旁观客究竟是谁?”

秦牧仰面望天,却微微摇了摇头。

“时机未到,不可言,实不可言啊,不过,公子如此精明,难道就从没想过,如果在下真的只是为了扶世子上位,那如今公子已经知道了如此多的隐秘,在下却为何不除掉公子以为灭口,反而要和公子在此,望山而谈呢?”

“嘶……”十方倒吸了口冷气,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无数遍,但却找不出一个可以解释的通的理由来。

“既然时机未到,公子倒不如听在下一言,先安心在台上演好这逢场作戏之人,待到曲终人散,到时只需向下一望,自然就知道谁是这袖手旁观之客了。”

十方低头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有理,那现在就该十方洗耳恭听,先生这出五王大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终要演成个什么结局?”

秦牧点了点头,回道:“其实方才公子那个故事里的生意人,倒也和在下有几分相似,这一切,都要从那一年,在下离家进京赶考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