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丧(10)(2 / 2)

全部看完之后,任逸飞呆在那里。

少了肚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衣’,一种贴身的私密衣物。

就因为这件小衣?

他只觉得荒唐。

“哑——哑——”猫头鹰发出刺耳的叫声。

沉默的月光下,任逸飞将东西放回去,扶正月季花,填上土。

他去洗了手,然后回到守夜人的队伍里,还笑着和人打招呼。

牌桌上依旧热闹,灵堂依旧灯火通明。

这一夜他们还是没有迎来黎明,第三夜安静来了。

亥时一过,气氛陡然紧张。

任逸飞在牌桌前,但心并不在上面,他想着如何应对玩家的检查。

其实玩家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联盟关系岌岌可危。

长孙媳妇和长孙出门一趟就不见了,添油等人不是傻子,自然对长孙心生忌惮。

而长孙手握两个强力辅助道具,自觉十拿九稳,因此也很不在意。

去掉和尚和打扫两个不中用的,剩下能用的就是长孙、添油和小美三人。

小美的职务可以移动,因此负责替两人传话。

“你的官司我不感兴趣,但是子时行动,是否作数?”这是添油问的。

“告诉他,待找出第九人,我们公平竞争。”长孙让小美带话。

借故到灵堂拿花生的任逸飞:……

他出了灵堂,一屁股坐凳子上,伸手把干花生倒入碟子:“明天是不是就得上山了?”

若是按着正常的程序,守灵三日,亲友差不多到齐,就能送死者走了,守夜人也能各自回去。玩家们的子时计划或受干扰。

然而,和任逸飞一起剥花生的人摇摇头:“先生说这次情况特殊,得守七天。小美,这边来壶水。”

行吧。

还有半个小时,若是能先下手……

任逸飞搓掉花生上的红皮,吹一口气,丢进嘴里咔擦咔擦嘎嘣脆。

“水来了。”

来的是那个头顶‘跑腿’二字的小美。

这姑娘方才还两眼冒光跃跃欲试,准备在子时大展手脚。她倒是快速适应了‘游戏’这件事,所有新人里她活得最好。

任逸飞强迫自己不去管时间流逝,他把之前的信息拿出来一个个分析。

‘鬼卡’,一个卡牌上没有的信息,却是引发玩家冲突的关键。

通过他们对话可以知道,这个游戏里有一张鬼卡,几个老玩家或是因为这个进入新手局。

老玩家们可能不是持续不断,一个接着一个游戏,他们有特定停留的区域,甚至那个区域已经发展成社区,有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

而另一边,他已经猜到了春枝婆婆的死因,虽然很不可思议,几乎不应该发生。

那么,玩家里的谁是春枝婆婆呢?

任逸飞一边吃花生一边看灵堂里头。

长孙媳妇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张卡牌。

长孙玩家杀了人洗了手,却还是冷静地在烧纸。这人绝不是第一次杀人,心态特别稳。

添油总是及时给长明灯加油,他很少关注别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很低调。

小美,刚刚去了另一边拿杂物。

打扫因为阿松的死心情郁郁,抱着扫帚坐在那里发呆。

和尚在角落,背对着他们所有人,只有顶上的‘和尚’金字悬在上空。

任逸飞还是想着‘阿松’,怎么想都转不过弯,死的怎么会是他?所有一切异常都指向他,却偏偏死了。

他觉得有个东西卡在他脑子里,只要拿掉那个东西,真相呼之欲出。

“你看什么呢?”边上的人撞他。

“看和尚。”

“和尚?”这人纳了闷,“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眼熟,像是认识的。”

“穿一样的衣服,理一样的脑袋,背影你能看得出谁是谁?”说的人拧碎一颗花生。

任逸飞微微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什么?”说话的人不明所以。

任逸飞咬着花生粒,眼中泛着红血丝:阿松死后,和尚露过脸吗?

没有。

没错,没有。

阿松死之后,再没有人看过和尚的正脸,他们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和尚。

任逸飞抬起头,脸上出现了一抹浅笑:因为就在眼皮子底下,于是所有人都忽略了。

乱麻里的线头,他拽住了。

拿出一把花生,搓碎了,他把花生米往身边守夜人手里一放:“来,送你的。”

“哎哟,什么情况?你有求于我?”

“今天看你特别精神。”任逸飞拍拍他的肩膀,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的和尚。

那地方实在偏僻,光线也不好,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光脑袋穿僧衣的背影。而他们之所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和尚,是因为他头顶上方的字是‘和尚’。

这个字就像是一个人的招牌。

但若是有人挂羊头卖狗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