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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常抱歉,让您担心了。”流夏冷静地回答道,好像很习惯他这样的态度了,“我这次来是想询问您,您交给了七海先生的合同,您知道里面的内容吗?”

“嗯。”信均说道,“这就是我与鸥外商议后的决定。”

“既然是您的决定,我当然没有问题。”久羽流夏低着头说道,他将文件袋放在了面前的地板上,“森先生,就是您认识的那位黑手党的朋友吧。”

信均没有回答,但是沉默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流夏的脑袋嗡地一声,他父亲虽然没有阻止过他当艺人,但是也从来没有表示过支持。但是流夏没想过父亲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教育他。

这个人早就知道一切,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跟人周旋,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我明白了。”

流夏忽然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笔,在签字栏里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那个男人说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是你用来取乐的玩具。”

信均看着他,没有一丝破绽。

流夏想要将笔扣上,但是对了三次都没能对准,最后他将笔朝地上一摔,抄起地上的合同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别走……”信均开口叫了一声,立刻又闭上了嘴,十分头疼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奈良秀真看看已经走了的流夏,又看看正在崩溃的老板,有些左右为难,还是决定先骂老板。

“您先前答应我什么了?不是说好要好好说话吗?”奈良秀真皱着眉说道,“我看流夏眼睛都红了,我从小看着他长大,都没见他哭过几次。”

“我好好说话的,我没有凶他。”信均露出了有些可怜的表情,像是也要哭了,“书上说见面要关心他,我问了。然后要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我也认真的回答了,我也不知道流夏怎么就生气了。”

“您那副表情说是讨债我都信!”奈良秀真对他们父子相当无奈,尤其是老板,平时好好的,一跟流夏说话就板着脸。

“流夏从来不这样对我说话的,是不是森鸥外教了他什么奇怪的事?”信均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幽怨,“我就不该相信他,当年上学的时候就经常骗我……”

奈良秀真平复一下呼吸,在信均身边坐了下来,他得把老板劝下来,如果现在信均忽然说不签了,流夏大概会更生气。

而且有一说一,森先生有自己的算盘,但总体来说也不会比让老板来带更糟糕了。

“先生,您再看看这本书吧。”奈良秀真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一本精装本的书本,双手递给了信均。

这也是优秀秘书的自我修养,尤其是面对这种看起来简单又复杂的家庭关系。奈良秀真推了推眼镜,平面镜闪过一道精光,他那次在书店看到就知道迟早用的上了。

《如何与孩子沟通(青春期篇)》。

“我已经读过一遍了,重点的部分已经圈出来,您认真看看。”奈良秀真说道,顺便一提,他也买了同系列的《如何与老板沟通》。

信均盯着书本的封皮足足三分钟,才接了过来,不太确定地问道,“这个能让流夏喜欢我吗?”

“能让您舒服点。”奈良秀真说道,他很明确地告诉老板这就是个心理安慰,但还是真的宽慰了他一句,“就算是生气,也比没有反应要强。”

流夏直接跑了出去,大概是因为脸色不好的原因,并没有什么人拦他。

在高档住宅区,即使是街上也十分的安静,他停下了脚步。

“我出息了。”他愣怔着看着手里的文件,“我刚刚冲他发脾气了……”

“发脾气”这样的词以前从来不会出现在久羽流夏身上,甚至任何负面词语都不会与他沾上关系。

“完蛋了,我是不是该回去道歉?”流夏抱着脑袋蹲了下来,他有些混乱,“但是还挺爽的……不对,因为顶撞了父亲感到开心也太坏了,不应该这样的……”

“嗨呀,这是谁呢?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流夏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说话轻浮的白发青年单手撑在墙上,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了。

青年的眼睛被黑色的眼罩完全遮住了,但是流夏仍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说起来最近遇上了好多遮眼睛的角色,像是太宰治,右眼就是用绷带绑起来的。

大概是头脑还有些不清醒,流夏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赶紧想办法挽救自己的形象,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自由飞翔:

面前的人和太宰治并排走,两个概谁都看不到谁。

……

五条悟在挂了七海建人的电话之后,十分凑巧地遇上了他们谈话的对象,比荧幕里看到的更纤细瘦弱的少年,也要比屏幕上更好看一些。

他自然地上前去搭话了,漂亮的少年好像正在烦恼什么,被他叫住之后站了起来,表情毫无破绽,但五条悟清楚地知道他正在走神。

五条悟忽然来了兴致,想吓唬他一下。他绝对不是想看久羽流夏受到惊吓跳起来的样子,就像身后突然出现黄瓜的猫那样。他只是有点好奇罢了,毕竟五条悟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翘起了嘴角,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流夏,如同他猜想的一样,流夏果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五条悟正要开口时,在他之前,那位漂亮偶像忽然好像没忍住一样,笑出了声。

……就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包容的对待他的恶作剧。

啧,能让七海心甘情愿打两份工的少年,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