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1)

九儿泣不成声,衣服上沾上了大片的血迹,鼻涕横流,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蹭上了污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二麻子拿起烛台走到窗户,果然看到垂下一根绳子,往下探望,底下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不过绳子绷得紧紧的,加上大小姐的血还是热的,人一定没走远。

听到大小姐出事了,一大群土匪拿着家伙,涌挤进来厢房。

看到大小姐的惨状,忍不住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是姑爷和大小姐只是小打小闹,他们一窝蜂地涌进来,不过是凑个热闹。

没想到姑爷那么狠,直接把大小姐开膛破肚,看肠子都快漏出来了。

二麻子朝着他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拔绳子啊!要是沈克远走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二麻子这话说的是真的,霍娇是霍大龙的独女,听霍大龙说就霍娇这一个香火了,今晚他们是负责守卫西楼的,要是明天大小姐起来,以为能讨个利钱。

没想到闹出这一出,如果抓不到凶手,霍大龙必定会把怒气发泄到他们这些人身上,他们对霍大龙的冷血,可是深有体会的。

十几个土匪抓住绳子用力拔,绳子还真的一点一点往上挪。

山风吹着绳子,有些摇晃,沈清川下去有些艰难,他可以感受到绳子往上扯,知道是有人发现了,绳子被扯了一些上去,距离地面约有两米高。

沈清川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跳下去,落地后脚后跟刺疼,大概是软组织损伤了或者骨头挫伤了。

沈清川咬咬牙,往外跑,再不跑就要被抓住了,晚上光线有些暗,但还是可以看清,山路崎岖,他是不敢走主道,虽然看过坞山的地图,但到底还是不太熟悉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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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还是热闹一片,多数富商喝了几杯喜酒吃了几口饭菜,早就找借口,推说家里有事,趁着天色还没暗下去,就离开了金龙寨。

剩下的,要么是和霍大龙相识了十几年的老熟人,要么就是有事相求。

十一二人围坐一桌,倒还算热闹,全都是说些奉承话,霍大龙喝了一坛子酒,脸赤红脖子,浑浊双眼却没有多少醉意。

“不知道,傅公子,来我金龙寨,求的是何事?”霍大龙说道。

“受家父之命,来金龙寨取回我大哥留在金龙寨的东西。”傅辰梁说道。

“我金龙寨可不是当铺,向来收纳的东西,都是帮旁人办事。”霍大龙哈哈大笑说道,侧过身子又问向关泊雅,饭桌上就这两个是面生的。

“不知关先生,所求又是何事啊?”霍大龙猜到了关泊雅就是周伟说的关爷,故意装着,凡是进了他金龙寨口袋的货,甭想让他交出一个铜板,更何况,听说周伟不知道得罪了谁,家都让人烧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个人影,估计是凶多吉少。

哼!就算周伟出来,也别想活了,他一个子弹就崩了他。

“我来不过是讨杯喜酒喝,霍大当家不会介意我多喝几杯吧。”关泊雅穿着绣螭龙纹的黑袍马褂,坐在与他气质完全不匹配的土匪窝里,脸上没有一点怯场,反而有种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于华贵典雅的场所。

关泊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嘴角泛起的笑意让人琢磨不透,总以为藏着什么其他的含义。

霍大龙没有接过话,一时间,饭桌上有些冷场,其他的富商见状,连忙递出话匣子,说道,“哎,关老板,可是要多喝几口。这可是鸣泉酒庄曹老板,为了庆贺霍大当家的千金喜结连理,特意送过来的酒。”

其他人也纷纷接过话匣子,借着这个由头,开始吹捧霍大龙。

“是啊,这可是好酒,关老板可一定要多尝尝。”

“到了外面,你是买不着的。这是曹老板珍藏了三十多年的好酒,要不是霍大当家面子大,他可舍不得的拿出一滴。”

“说起来,今天我们算是沾了霍大当家的荣光,才能喝上这么好的酒。”

富商们连连附和,场子再次热络起来,霍大龙享受着众人的吹捧,面色不像之前严肃阴狠。

忽然大门跑来了一个人,狗剩跑到霍大龙的跟前,大嗓门喊道,“不好了,大当家。”

狗剩是一路奔跑过来的,粗喘着气,一身热汗,霍大龙见他这冒失样子,面露不悦。说道,“什么事啊,吵吵嚷嚷的。”

“大小姐,大小姐她被姑爷杀了!”狗剩不敢直视霍大龙的目光,低下头说道。

霍大龙陡然起身,一身酒气散开,红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来,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我说,大小姐被杀了,现在就躺在西楼厢房里。”狗剩声音在发颤,早知道他就不应下,这报信的任务了。

“哐啷!”桌子上的一口海碗被抄起,猛地砸向地面,碎片四射,不但狗剩被吓了一跳,霍大龙周围的客人也惊的抬起了脚,怕被碎片飞溅到。

有人见大事不妙,开口说想离开,霍大龙先一步开口说道,“事情还没查清楚前,谁也不准走!”

等霍大龙随着一大波人走后,富商们才敢出声议论,说道,“这红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白事了?”

“我听说,那个新郎官是被拐上来的,大抵是不喜欢霍娇。”

虽然那霍娇长的不算太差,但是谁会娶个女土匪,听说她手上还沾着人命,杀人可是不眨眼的。

“就算不喜欢,也犯不着杀人吧,就算杀,也等我们离开了再杀啊。”张富商十分懊悔,早知道他就跟着朱老板一起下山了,现在发生了这事,不知道霍大龙会不会迁怒,拿他们来开刀。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心里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脸上惶惶不安都漏了出来,时不时看向门外,其实门外就两个拿大刀的土匪在把守,但他们就是不敢动,生怕那白刀子落在他们身上。

只有两个人,不为所动,仿佛他们听到的不是什么大消息。

“关老板,你好像并不担心啊!”傅辰梁还有心情吃菜,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关泊雅拿起酒杯,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轻缓似灵山之鹤,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喝茶。

“听说坞山土匪脾气火爆,性情残忍,你就不怕被牵连,性命被留在此地吗?”傅辰梁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暗光。

“我好歹还有一个下手傍身,傅先生孤身一人,应该先担忧自身的安危。”关泊雅微弯唇角说道,眉峰却似挂着冷冷的寒霜,衬托眼眸都多了几分冷意。

“今晚的月还真亮!可惜了。”傅辰梁不知道是在叹息,新婚之夜发生此惨事,辜负了这好月,还是在叹息其他什么。

两个人霎时沉默不语,富商们也感觉到两人的气氛怪怪的,以为两人有什么纠葛,不敢多掺和,但是见他们从容不迫的样子,不为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所动,心一下子似找到主心骨,不自觉的地靠过去。

这么美好的月色,沾上血色,的确是不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