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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第一九零章“你一直在做最真实的你自……(1 / 2)

这起来复杂了。

竹固山的人命是血淋淋的,但是名额买卖的内情在追查,眼下外头猜什么的都有,士子与百姓们的愤怒在情理中,朝廷也没办法强压下来。

禁卫一间难以启齿,只能劝曲茂:“稍安勿躁。”随后匆匆出去了。

曲茂在『药』房内茫然地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头有吵嚷声。声音杂杂杳杳地涌来耳畔,像适才士子的厉声质问一样,让曲茂觉得害怕,觉得恐惧,然而这一难,似乎无端明白了这些士人的愤怒由何而来,心中的猜测像一根绳索,牵引着朝院子走去。

好在『药』铺的内院与外头隔着一张帘,看得到外面,外面的人瞧不见。

人群已彻底疏散了,然而今日的祸端并不好处理,因为没有罪魁。京兆府尹一刻前来了,命人拿了几个带头游街的士人,与第一个跟林爷动手的学生。这些人大都是秋试过后,上京来等明年春闱的,正是气盛,听得府尹质问,愤懑地道:“我凭什么不能打们!们的父亲买卖洗襟台名额,为了灭杀了多人?们不知者无罪,那些竹固山的山匪有罪了?!”

“洗襟台为什么会塌,它本来是无垢的,因为这些人的私欲让它脏了,这是天谴!”

“听有一个徐姓士子得知真相,放弃登洗襟台,决意上京告御状,结半途被那曲贼追上杀害在荒郊野外,朝廷难道要姑息恶贼,不允我等伸冤吗?!”

这些人的每一句话如同一颗颗巨石砸向曲茂的心间,似乎那日脂溪山洞的崩毁没有消殆,直到眼下热流才裹着碎岩朝袭来,将的意志砸得分崩离析。

这,有一个身着襕衫,长着一双吊梢眼的文士越众而出,朝府尹施以一揖。

曲茂认得,似乎是游街士子的带头人一,旁人都称蔡先生,先前那些士人出离愤怒地拿『药』秤、书册砸向们的候,这位蔡先生也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像在看什么最低贱的东西。

蔡先生道:“大人,今日情闹成这样,是草民的过错。是草民无能,才让态失控,以至又无辜百姓被卷入,丢了两条人命。朝廷要问罪,草民甘愿领罚——”

这话一出,士人中便响起异声,“蔡先生何错有,为何要领罚”,“是啊,人又不是蔡先生杀的,朝廷要责罚,也该责罚林与曲的爷”。

蔡先生抬了抬手,压下了异声,“朝廷要问罪,草民绝无二话,但,草民绝不承认今日我等做错了,曲不惟买卖洗襟台名额滥杀无辜罪大恶极,望朝廷严惩不贷!”

“曲贼罪大恶极,望朝廷严惩不贷!”

“曲贼罪大恶极,望朝廷严惩不贷——”

一声声士人的高呼度如魔音一般灌入曲茂的耳中,『逼』得跌退数步,雪后的晴光照在身上,让觉得无处可躲,挖空心思想为自己的父亲辩解一二,可是发现自己连一个像样的借都找不出来。

在这,想到了一个人。

这几年曲茂每每遇到困境,都会想到这个人,只是从前的困境可能是去寻花问柳忘了带银子,可能是差办砸了不知道怎么善后,而今天,是真的日暮穷途。

一下捉住尤绍的胳膊,急声道:“快,帮我去找,我要见。”

仿佛上天听到了的话似的,没过多久,一个墨『色』身影便出现在『药』铺。江离朱雀街有些远,谢容与到的候,京兆府尹已安抚好游街士子的情绪了,谢容与正待跟府尹问明由,铺子后的帘被掀开,尤绍垂头立着,低低地唤了一声:“殿下。”

谢容与很快明白过来,与府尹交代了两句,跟尤绍来到后院。

后院细雪未扫,曲茂颓然坐在地上,知道谢容与来了,并不抬头,日晖很清淡地洒下来,却驱不走眼底的霾。过了许久,曲茂才艰难地道:“我爹,是不是害死了很多人?”

谢容与没有回答。

能这样问,便明已知道答案了。

曲茂低声道:“我不明白。不是我爹拿了几个洗襟台的登台名额么,这些跟杀人有什么关系?拿了名额是不对,卖来换钱,那是不义财,我也知道的,我为赔上不行了……这些日子,我凑了些银子,把我从前搜罗的宝贝都卖了,你知道的,我有个古越的青铜裹玉如意,我很喜欢的,我拿去当铺抵了千两。可是……可是们,赔银子不够,赔倍也救不了我爹,因为我爹害死了人。”

曲茂那只玉如意是无价古品,若真要卖,非万万两不能出手。

千两,实在贱卖了。

这些话其实早在回京的路上曲茂问过谢容与了,可那惊闻噩耗,问出来也只为泄愤,旁人了什么,全当作耳旁风。

然而谢容与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愿意认真听。

谢容与于是耐心解释道:“洗襟台修好前,侯爷卖了几个洗襟台的登台名额,后来洗襟台塌了,买名额的人的平步青云梦落空了,侯爷担心们或们的人找上来,为了捂住这桩丑,所以杀了不人。”

曲茂张了张,仍穿着蓝衫子,眼从来没有这么静默过,“我知道,上溪的竹固山我去过,听那座山上的山匪,因为帮我爹卖过名额,后来被灭了。”

只是糊涂,不是傻,有些只要愿意去想,是能想明白的。

眼下终于明白了,原来当初曲不惟请命让去上溪,并不是巧合。

“有陵川一个姓徐的书生,想上京告我爹的御状,被灭在半路。听的人都死光了,有个痴情的『妓』子找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

曲茂问:“这是这些士子这么恨我的原因么?”

谢容与道:“眼下真相尚未完全水落石出,但名额买卖的恶行的确有失公允,何况牵涉数条人命,百姓的愤怒是不可避免的,朝廷也无法安抚,想要平息端,只有彻底找到真相。”

曲茂抬头看向:“找到真相。这是你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做的么?”

谢容与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曲茂于是安静了很久很久,“那我爹,最后会上断头台么?”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