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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明明还是小孩呀...)(1 / 2)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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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看着余思归――和她手里的签名板,诚恳道谢:

“谢谢你小同学,你真是帮大忙了。”

“……”

余思归捏着笔,呆呆看着大叔将那张画着小王八的订单郑重收回怀中,人生遭受前所未有的暴击,简直像是被十多名壮汉轮番暴打,喃喃着求证:

“这、这只乌龟,是……是他提的要求吧?”

大叔道:“哈哈这是啥话呢?小姑娘受伤不轻,好好贴膏药!”

这膏药创可贴都够我贴到六十岁腰椎间盘突出了……大叔对归归的问题避而不答,拿着袋子塞进归归手里一塞就要走人。

那袋子异常沉重,余思归一下被坠得咕唧一声,大叔又忙给归老师朝上一拽,绅士地给小同学把那袋近十多斤的膏药药酒深海鱼油维生素一并送进了家里,还顺手拎了归老师放在门口的外卖垃圾袋,真诚道:

“小同学,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余同学人都要傻了:“但、但下单的不是我呀……?”

“和他说说,”大叔非常勤劳,“没关系,多美言两句,先谢过了。”

思归:“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大叔热情奔放,“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这袋垃圾我给你拎……”

大叔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囡囡?”

那声音还挺困惑,“这是在做什么?”

余思归心中登时一凛!宅急送大叔听了这声音,迟疑地回过头去。

大叔这一回头,露出余思归的一角角脑袋,于是柳敏看见了女儿额头上的那个圆滚滚的创可贴。

“……”

归归惶恐地,小小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柳敏在倾盆大雨里愤怒吼道:

“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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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走了两天……”

柳敏气急败坏,在客厅绕着圈走来走去:“余思归,我就走了两天!!”

归归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瑟缩道:“……妈妈我、我错了……”

“你也知道我是你妈?”柳敏怒不可遏,“你今年多大了还放学跟人打架?余思归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的良心你打得过谁?”

余思归气场非常小:“谁都……”

“谁都打不过,”她妈嘲道,“我一指头就给你推一个骨碌。”

她闺女气场非常小地把话说完:

“谁都打不败我。”

柳敏:“……”

柳敏气得简直要当场生出个高血压来,捂了下自己的后脖颈,问:“怎么,我还得夸夸你?”

“……”

思归不说话了。

“微信不回,”柳敏说,“我还当你昨晚睡了,搞半天出去跟人打架,您今年到底多大了啊?”

余思归委屈地道:“……十、十六了。”

“你也知道你十六了,”柳敏气消了点却仍然暴躁,踢了踢地上的塑料袋:“你看这一地外卖袋子……这是几盒?外面的东西干不干净卫不卫生你自己能不能重视一点?不想做饭的话自己步行出去吃不行吗?”

归归心中落泪,心想宅急送大叔属实配不上五星好评,看到柳敏丢下外卖袋子就跑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然后说:“我下次一定。”

“你下次一定个屁。”柳敏气道,“还有这袋……”

“……”

柳敏女士看着那药店大袋子定了定神,又说:“……这袋。”

――这袋提手被拽成了一条塑料线、还有半盒跌打损伤膏药扎出来的、膨隆蜿蜒如□□所写的“铁的兽脊”的,沉重的海王星辰塑料袋。归归心中一片空白,毫无意识,惨痛地闭了下眼。

“这是什么?”她妈竭力镇定地问,“囡,你托人去抢了药店?”

归归声线微微发抖:“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她妈:“……”

柳敏蹲下身,拉着塑料袋,把膏药一盒盒往外搬,那感觉简直像是在工地搬砖。

“……是我同桌来着,”思归诚实地说,“听说我受伤之后刚刚问我在不在家,我说在呀怎么了,过了会儿那个大叔就抢劫了一家药店来敲门了……”

思归妈问:“你回复你同桌,不回复你妈我?”

余思归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妈妈剁,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敢再刚,颤颤地低下脑袋认错:“对不起妈……”

“――你告诉你同桌你受伤了,”

柳敏语气变得非常恐怖:

“不告诉你妈我?”

余思归心里咯噔一声!

当闺女的立刻喊道:“妈妈我好、好痛哦!”

柳敏:“……”

“他、他也是担心我啦,”归归竭力据理力争,“妈妈你看,一下字买了那么多药,说明我真的伤、伤得很严重……”

柳敏握着一个蔽光棕玻璃瓶,静静地说:

“闺女,深海鱼油是补脑子的。”

余思归:“……”

思归被勾起极度惨痛的记忆,将双眼闭了起来……

“他不会说你笨吧?”柳敏冷冷地问。

余思归立即为盛淅说话:“不可能!”

柳敏静了静。

当妈的人放下那五六七八瓶精致高贵深海鱼油,走到沙发上,坐到自家闺女身边。

余思归战战兢兢,生怕妈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忽然暴起给自己两锤,低眉顺目地把手放在了膝盖上。

下一秒,余思归脑袋上的毛被揪了揪。

“……不能,”柳敏纠结道,“怎么着也不能是笨,顶多是好忽悠。”

被妈揪毛的余思归:“????”

“不笨。”归归妈按一按那撮毛,坚定道,“笨的人不敢跟你一样学习。”

思归呆呆的:“不是这个和笨不笨有什么关系……”

“你那个刚转来的同桌?”

柳敏不与女儿废话,但火气神秘地消失无踪,问:“姓盛的那个?”

归归稍稍松了口气,认真地点点头:“你见过吗?”

柳敏说:“没。回头我开家长会留意一下。”

留意他做什么,归归完全没懂,柳敏只淡淡道:“你们班主任告诉我这人挺高的?”

“挺、挺高的……”余思归努力地让自己听上去有点愧疚,“他告诉我他一米八六呢。”

柳敏哦了一声:“那确实挺高。”

“学习也还可以?”柳敏专注地望着自己女儿:“你们班主任当时告诉我你同桌看上去相当靠谱,能镇得住你。”

思归眼睛绕成蚊香:“什么镇得住镇不住……?学习还可以啦,比我差一点点。”

柳敏听了立即凶恶地问:“差在哪?”

“?”

1993年高考理科全省第五开始咄咄逼人,她女儿发自内心地颤栗,说:“……他学、学政治。我看不起他。”

“……”

当年的省第五权衡片刻,而后很淡地道:

“确实。”

又很安抚地摸了摸女儿的毛。

余思归不懂亲妈刚刚在亢奋什么,也不知道她为啥突然就不生气了,过了会儿她妈忽然托起女儿的脸看了看,还用手捏捏龟龟面颊,按按揉揉闺女的小腮帮。

余思归大为惶恐……

但是归归理亏在先不敢造次,柳敏女士对着女儿捏了又捏,仿佛在过手瘾,而后茫然道:

“……明明还是小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