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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这是谁的床啊(增添)...)(1 / 2)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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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归揉着自己刚刚被捏的脸,悻悻地掏出作业。

如果换作是去别人家,别的异性同学,思归可能是会发怵的――除非是和别的同学一起去;但是放在盛淅身上却好像没有这种顾虑。不止是因为喜欢,更多的是一种对这个人的信任。

可能是纽带,也可能是他们一起经历过了许多事,总之余思归知道盛少爷是不同的。

……是可以放心相处的。

他身上有种同龄少年身上找不见的稳重与稳妥,做事分寸恰到好处,家教良好,但也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

余思归收回目光,把卷子展开,在原木会议桌上铺平。

什么人会在家里放个会议室……还是长桌?思归有点儿纳闷,但抬头看看盛淅,又觉得不太奇怪。

理科作业与文科作业相比有显著的差异,理科的特点是占地面积小、占用大脑的线程高,而暑假在一起做作业的奥义就是带同一份卷子,两个人聚在一起做,有不会的问题再一起讨论。

盛淅做题时相当安静,卷子折得整齐,右手边一打雪白拍纸本。

他的拍纸本思归曾经翻过,固定牌子固定厚度,固定的五毫米方格――少爷连演草步骤都是分模块按题写的,甚至比大多数人的笔记都整齐,相当恐怖。

归归老师第一次翻时大受震撼,只好问他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盛少爷说回头回顾时一目了然,做错了题的话知道是怎么做错的。

思归又问你做错了几道题,盛淅轻飘飘看她一眼,不说话。

……怎么想这家伙都是纯粹强迫症……

思归则和他相反,手头抓到什么就拿什么当草纸,别人留着当宝贝的期中期末模拟卷子到了她这儿统统都变成演草纸一二三号,上头被她龙飞凤舞地写得密密麻麻一片,用完就扔,绝不回顾。

颇有潇洒豪杰风范。

两个人头对头肝卷子,几乎全程都是安静的。

阳光沿着厅的法式窗缓缓转了个圈,百叶拉出长长的光影,窗外花团锦簇,无尽夏盛开,叶下穿过海滨长风。

期间那个阿姨端着盘果茶和小点心进来,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就再也没出现。

盛淅做着题,突然开口问:“学案第23页的第13题你做到没?”

思归往后翻了一张,愣了下:“那个附加题,半圆柱体的受力分析?”

“对,”盛大少爷撑着腮,沉吟道,“你先做做这道题看,我刚刚做完,有几个地方想跟你讨论讨论。”

归归挠了挠头,也觉得这道题显然不是高考的出题思路,应该是物理教研组出了给同学拓宽解题眼界的。

非常灵活,大多数学生未必能做出来。

回头老师应该会在答疑群里单独解释,但可以预见的是很多人顶多抄个解题步骤,抄完就会把这道题搁置到脑后,毕竟高考考纲并不作要求。

这种题在暑假学案里有许多,思归前几天刚花了一个下午磕出来一道行星的重力加速度与行星形态的思考题,那题历经两次离经叛道的思维转换,做出来的那一刹那,归老师甚至感觉自己的头脑都得到了升华。

学理的快乐大抵如此。

――和题死磕,绕尽弯路。

然后发现解题思路峰回路转后是那样流畅、那样浑然天成。

她把自己的演草纸拍在盛大少爷面前时,大少爷眼角很明显地抽了下……

“你,”少爷看着那张纸,一顿:“你能稍微解释下吗?光把它放在我面前没用。”

归归老师很奇怪:“啊?”盛淅:“你看得懂吗?”

“看得懂呀,”归归奇怪地说,“我觉得我的字只是潦草了点,但没到难以辨认的程度……”

“没说你字的问题,”盛淅耐心道:“我是说,你写的这个解题思路怎么能前半段写在这――”

他指着纸右上角小小一行、谁看谁憋屈的龙飞凤舞铅笔演算,然后沿着整张纸左划,在纸的左下角找到了演算的下半段:

“题的后半段写在这?”少爷难以置信地问。

大少爷说着,手指微屈,在那片常人很难辨识的演草上很轻地磕了磕。

余思归不理解这有啥问题,点头:“嗯。”

“……”

盛少爷看着她,真诚地问:“从来没人给你立个规矩?”

“……”

“你还要不要讨论了,”归归晓得自己没有条理,从小到大已经被骂过许多次,很气地按着自己的演草纸,委屈地警告:“不要教我做事。”

阳光明亮,小型会客厅里,盛淅抬头望着她。

思归已经做好了和他吵架的准备,但是盛少爷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后哧地笑出了声,很温和地说:

“好。”

然后他俯首去看纸上乱七八糟的解题思路。

思路的主人小声嘟囔:“……也不要给我立规矩。”

盛少爷很轻地一笑,说话时声音里带着清浅的、阳光般的笑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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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归也晓得自己那计算步骤不太像人写的,忍着羞耻给同桌讲了讲自己的思路,包括变量的变幻与假设。盛淅的设法与她略有不同,但殊途同归,两个人对一下彼此思路,收获颇丰。

归归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如盛淅一样的人。

抛去「喜欢」不谈,盛淅本身已经是余思归最喜欢讨论问题的存在,他的存在犹如这世界上的另一个思归,每次和他争论仿佛都有全新的发现,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迸发出激烈的思想的火花;这是她从小到大和其他的同学交流时不具备的。

那些同学或是跟不上余思归的思路,或是有所偏离;或是傲慢,或是带着一点隐匿但尖锐的竞争感,令思归意识到自己是他的‘竞争者’而非‘同侪’。

――可从千里之外转学来的盛淅,是不一样的。

余思归在他身上感受到浓烈的同类的气息,却无法言说。

……

「你在我身上感受到的,又是什么呢?」

十六岁的思归想。

她在作业的间隙抬头望向盛大少爷,大少爷懒洋洋撑着额头,没注意到这视线,指间05中性笔轻轻一转,流畅地填了道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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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呢?」

十六岁少女心里问他。

她的心犹如化了冰的,漫溢的春日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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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是他们两个人独自解决的。

那个阿姨把饭留在桌上就出去采购了,偌大的房屋再没有第三人,盛淅的爷爷奶奶都不在家,不知去做什么了;思归好奇地朝楼上看了一眼,楼上光影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