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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魏忠贤的不可靠后路(2 / 2)

李氏笑了起来,心想,这魏忠贤竟然还拿皇帝的心意来压我,倘或我真是个普通的明朝后妃,说不得就被他唬住了。

谷</span>李氏心念一转,回道,

“既然你认定我打不了你,便是知道我违逆不了皇爷的心意,又如何会来求教于我呢?”

魏忠贤道,

“李娘娘虽然打不了奴婢,但是可以救奴婢。”

李氏心想,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能耐,

“哦?怎么救呐?”

魏忠贤道,

“李娘娘可以向皇爷将奴婢要到身边服侍……”

话音未落,李氏便嗤笑道,

“笑话!你是司礼监秉笔名下的人,我要了你来又有何用?”

魏忠贤终于等到李氏的这个问题,忙凑上去道,

“娘娘若是将来幸得皇嗣,奴婢可以随侍左右。”

李氏挑起了眉,心想,那我不是就变成历史上那个倒霉的王才人了吗?

唉!果然历朝历代丁克群体都是少数派里的极少数,我要说我是不愿生育的丁克,估计魏忠贤还死活不信。

或者直接说自己生不出孩子?好像更不合理,且不说魏忠贤信不信,即使魏忠贤信了,一个后妃直接对一个不甚熟悉的宦官道出这种私密之事,这本身就不大符合这大明的大环境。

当然老魏的想法也很好理解,本来皇子的陪读就是从内书堂里挑选或是由司礼监大珰举荐的,按照资历或者学识来论,魏忠贤是怎么排都轮不上给朱常洛或者朱常洵当大伴的,这个时候就须得他另辟蹊径。

而现在其中一条蹊径,也就是直接效命于皇帝,求皇帝力保他的这条路,已经给朱翊钧堵死了。

朱翊钧的确重用了魏忠贤,但是老魏看出皇帝的这种格外重用是要人命的,所以这条路走不通,如果非要硬着头皮往下走,那他就必须得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历史上的这条路原来是天启皇帝,但是朱翊钧的穿越强行把这条十几年后应该有的路给掩埋了,魏忠贤退无可退,自然放弃了朱常洛和朱常洵,直接转而投到了李氏这里。

李氏看着魏忠贤,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儿难办,魏忠贤灵敏的第六感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他看出了李氏的不同凡响,李氏却不愿意让他知道她的“不同”究竟不同在哪里,

“咳,你且容我想想。”

李氏沉吟片刻,随口便给魏忠贤出了个脱身的好主意,

“其实比起我这里,你倒不如想法子去求潞王,皇爷要在河南的潞王封地试种番薯,倘或你自告奋勇要去替皇爷到河南看着守着,想必皇爷是不会反对的。”

大明的亲王府邸自然是可以有宦官的,即使是在太监地位极高的晚明,依然有随亲王去往封地的宦官,只是宦官一旦随亲王就藩,若没有特殊情况被再次起用,就相当于远离了权力中心。

李氏的这个主意显然是要试探一下魏忠贤是不是当真有求退之意,她心想,倘或魏忠贤是这种被一吓就怕的人,那朱翊钧确实也没有必要重用此人。

果然,魏忠贤一听就当即变了神色,

“潞王殿下的地,自有当地官员和王府官员勘察,奴婢怎敢越俎代庖?”

李氏见他这般做作,不由没好气地道,

“这也不能,那也不行,我却不知还能怎样。”

魏忠贤忙笑道,

“娘娘为奴婢打算,奴婢自然无不欢喜,只是皇爷有了委任,奴婢尚未尝试就借故离去,岂不寒了皇爷的心?”

李氏“哼”了一声,道,

“你既知我不会寒皇爷的心,自然便知我不会收留你。”

魏忠贤笑道,

“奴婢表过了心迹,李娘娘知道了就罢。”

李氏心道,我一个现代人,哪一天我要真需要靠你这个古代太监的帮助才能活下去,那我肯定也到了该死的境地了。

太给现代公民丢脸了。

因此李氏回道,

“我知道了,你往后不必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寻我了。”

魏忠贤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见李氏有遣退之意,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是,奴婢还有一个疑惑,娘娘在皇爷身边,可知皇爷近来,常为前朝何人烦忧?”

李氏这回是真忍不住了,她毫不客气地朝魏忠贤翻了个白眼,道,

“你这话是怎么问得?即使我知道,我怎会将此等事情告知与你?倘或我告诉了你,赶明儿你若办砸了差事,岂不是要怪罪到我头上来?”

魏忠贤道,

“除了皇爷,谁敢怪罪娘娘?”

李氏笑了一笑,道,

“我就是不告诉你,你能拿我奈何?”

魏忠贤见李氏横竖讲不通,只得硬下声气道,

“奴婢是不能拿娘娘奈何,奴婢办砸了差事,到头来不过一死,倘或奴婢临死一博,让大明皇长子为奴婢陪葬,再以妒忌之罪名嫁祸娘娘,娘娘怕是也百口莫辩罢。”

李氏冷笑两声,心想,我还怕你治我这个罪?朱翊钧他本来就是研究明史的,你一动手他肯定就料定是你干的了,至多至多再按史书上写的加一个郑贵妃,他难道还会不信史书来信你吗?

顿了一顿,又想,不过以朱翊钧那家伙的好脾性,要是知道朱常洛是因为他强行改革、将任务分派给魏忠贤而死的,必定伤心不已,说不定还会因此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产生巨大的怀疑。

虽然朱常洛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喜欢朱常洛当他儿子,但朱翊钧这人实在是太善良了,他对待生命就是这样敬重,连打杀个宦官都哆哆嗦嗦的,何况亲眼看见死了个大明皇子呢?

李氏想了一阵,不觉从桌上拿起那方绢帕,佯装着擦了擦鼻尖,暗道,奇了怪了,魏忠贤分明威胁的是我,我如何尽替朱翊钧那家伙考虑去了?

她放下帕子,仔细斟酌一番,回道,

“好罢,好罢,这非要说令皇爷最烦心的是谁,那自然是辽东的努……不对,鞑虏了嘛。”

魏忠贤重复道,

“鞑虏?除了鞑虏呢?”

李氏冷声道,

“那我就再不知道了,你要能帮皇爷将辽东的鞑虏清剿了,回头就该是我来巴结你了。”

这是句情真意切的实在话,可惜魏忠贤没听懂,单将它视作了一种轻蔑,

“奴婢哪敢受娘娘的巴结呢?受娘娘巴结一次,没准哪天就忽然没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