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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追失败(轩昂的宝贝居然藏在……...)(1 / 2)

这夜是陈思雨登台跳的,效果确实不错,但正是因为效果不错,团里的编导们要共同研讨,照着这一版台本来精修最终版,所以熬到了凌晨三点。

别人不但有家还有宿舍,回去就躺着了。

陈思雨连编制都没有,无处可去,在后台裹着台布凑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别的编导加过班上午还可以休息,她却得回歌剧团点卯上班,跑腿儿。

好在孙团终于松口,愿意给歌剧团打申请,调人了。

但这也就意味着,陈思雨必须上着歌剧团的班,晚上还要来歌舞团加班改台本,她连家都回不了了,就更甭提照顾轩昂了。

而因为小B被拘留了,目前白毛女一角儿是空缺的,陈思雨作为台本创作者,提议,让津市文工团的马曼曼来挑大梁,演喜儿。

可惜她人向言轻,说话没份量,孙团选了俩年青演员,一个叫赵晓芳,另一个叫程莉莉的来跳。

她们年龄都还小,程莉莉还是顶工的二代,跳的全是野路子,得一个个动作的掰才行,程莉莉还很有些脾气,经常拿陈思雨的成份说事,顶撞她。

幸好赵晓芳踏实恳吃苦,也学得快,否则陈思雨就该撂挑子不干了。

周三这天徐莉来得早,发现陈思雨在后台裹着台布睡,问:“你昨晚没回?”

“我家离得远,排完太晚,就在后台凑和了。”陈思雨坦言:“我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

“你怎么不早说,以后晚了,没车了你就睡我家。”徐莉说完,又问了点陈思雨的家庭情况,听说她只有个弟弟,而且俩人住了间窄窄的门房,遂说:“这周六我和白家正式谈离婚,等他的东西被清出去,你和你弟一起搬过来住。”

陈思雨也正有此意,忙说:“别人租一间房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

墨水厂那间小门房环境太差,轩昂大了,总跟姐姐住一间屋不好,徐莉是一室一厅,届时陈思雨可以跟徐莉一屋,让轩昂先在外面挤挤。

拿它当个过渡,陈思雨就可以慢慢图谋,租间像样点的房子住了。

陈思雨一个人画的台本,演员也由她一手调.教,名字挂在末尾上不说,演员也不服她,程丽丽总是借着思雨的成分说事,虽然这是因为大环境,而非徐莉的原因,但她内心很是愧疚。

当然,就更不可能问陈思雨收房租了。

终于,周五这天,编导们一致觉得几经修改的剧目可以送到总团做汇报了,陈思雨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刚进巷子就看到小燕燕,今儿换了件新衣服,小脸儿圆嘟嘟的好看。

小丫头手里捧了块鸡蛋糕,撇着嘴巴。

今儿是墨水厂发工资的日子,看来张寡妇终于有钱了,新衣服好吃得都给孩子买上了。

一周未见,陈思雨还挺想这小丫头,正欲上前,就见枯井那边转过来几个高高大大的绿衣服,其中一个说:“小宝宝,鸡蛋糕可不是白拿的,快告诉哥哥,陈思雨住的是哪一间,啥时候回来。”

是方小海,还有一帮首军院的子弟,七八个人。

应该是大人教的,燕燕嗓音清脆:“这儿没有尖果,也没有陈思雨。”

这帮子可是如今混小将队伍的头儿,比王大炮那种小混混高了几个等级的。

陈思雨不欲招惹他们,蹑手蹑脚的想退,但方小海从燕燕的欣喜的表情中发现了端倪,蓦的回头:“哎呀思雨,你可想死我们了!”

一帮小将呼啦啦围个圈儿,兴高采烈的:“一进文工团就不认哥们了?”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咱思雨进文工团后,变样了没。”另有人喊。

人群分开,是一个叫虞永健的,他是这帮小将们的头子,他个儿也最高,自行车也最新,长腿点地,上下打量了陈思雨一番,说:“思雨,咱们可是过了命的革命战友,今儿我得审审你,你跟空院的冷大队到底怎么回事,真是娃娃亲?”

他今年21岁,因为是独身子,且父母都牺牲在了战场上,所以可以不用去部队,也不用下乡。工作嘛,部队给他联络了许多,各行各业都有,但他高不成低不就,感觉哪儿都容不下他这尊神。

他到年龄了,自然就有这个年龄的想法,同在一个院,知根知底,早知陈思雨追不上高大光,耍耍也就罢了,所以只是看着。

但冷峻可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空院的传奇。

而娃娃亲的性质,跟谈对象是不一样的,它意味着的,是婚姻!

为什么大家着急,因为陈思雨和冷峻,有可能会结婚!

给七八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陈思雨说:“不是,没有娃娃亲。”

虞永健大松一口气:“我就说嘛,果然是人造谣的。”又手撑墙,说:‘咱们的队伍不能缺了你,一段时间没交流过思想了,你住哪间屋,我们进去耍耍,好好交流一下思想,来个革命者的思想大碰撞吧。”

七八个小伙子围成个圈:“上你屋唠唠去。”

方小海敲油纸袋儿:“我妈给你买的鸡蛋糕,咱共产,共吃!”

陈思雨挑眉,摇自己油叽叽的脑袋,说:“有病吧你们,闻闻,闻闻!”

一帮小伙给她吓的后退,问:“咋了嘛?”

“我加了一周的大夜,都发馊了,我要洗澡,你们别挡道儿了,行吗”陈思雨反问。

虞永健赖笑,拍自行车:“走嘛,上首军院的澡堂子,我们给你站岗。”

另有个小伙说:“你是怕这院里老太太们说叨,笑话你不正经吧,一帮老四旧,咱几棍子捣它个天翻地覆慨而慷!”

原身之所以名声臭,就是因为他们喜欢纵着,她也乐享其成,而她要现在翻脸,他们不碰她,但会骚扰到墨水厂的邻居们不得安生。

陈思雨正色说:“虞永健,你们可能还是小孩儿,但我不一样,我已经参加工作了,我是大人了,我不可能再跟你们混了,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不往来了吧。”

一帮小将全愣住了,虞永健反问:“好端端的,为啥就不往来了。”

“你们没长耳朵吗,就没听听外面的人是咋说我的?”陈思雨反问。

“你可是员小将啊,谁说你,你拿皮鞭抽他们不就得了?”虞永健说。

陈思雨反问:“要是部队的领导,单位的领导对我有意见呢,我也抽?虞永健,你是又红又专,有父母,有爷爷的津贴,我得挣工资,我要生活。”

虞永健毕竟年龄大,越看陈思雨,越觉得不对:“陈思雨,你有问题。”想了想又说:“我明白了,你和冷峻不是娃娃亲,就像当初追高大光一样,你倒追人家了,但没追着吧。”

陈思雨天灵盖和得的一声,心说自己牵连到了冷峻,正愁没个合理的解释呢,虞永健这个思路倒是挺合理。

她点头:“是。”又说:“我正伤心着呢,你们就甭打扰我了。”

虞永健心说,高大光都不可能,冷峻那种又咋可能,他说:“你呀,就是心气儿太高,咱队伍里这么多小将,你要看上哪个,哥给你做主,就甭想飞行员了,那是你妄想不到的。”

这年头的孩子们瞧着野,但内心倒是纯洁的,敢提鞭子打四旧,但绝不会耍流氓,他眼睛眨巴,脸红了,嘴上说是介绍,但其实心里想的是他自己。

“不用了,我的心已经给伤透了,从今往后心中只有工作,报国。”拍拍胸膛,陈思雨说:“虞永健,你也要努力啊,向冷峻,高大光那种优秀的,我追不到的男孩子学习。”

这也太扎心了吧,虞永健一脚蹬上自行车,嗷的一声走了!

院里,郭大妈在笑:“想不到啊,一周没回来,咋思雨差点谈了个飞行员对象,咋,没谈成?”

陈思雨得澄清:“大妈,我没有谈对象,努力工作呢,是吓唬他们的。”

苗清在二院门上说:“思雨,你对付男人的手段一般姑娘可没有。”又说:“但长期这样不是办法,能找对象就赶紧找一个,不然你就甭想清净。”

花开了就会惹蜜,姑娘大了,要不谈恋爱不结婚,自然要招男孩子。

张寡妇来抱燕燕,说:“那帮混子每天都来,一星期了。但我们嘴巴紧着呢,你瞧,就燕燕都没透过风儿。”

陈思雨拍燕燕的脸:“哥哥给的鸡蛋糕虽然好吃,但万一哥哥是人拐子可就麻烦了,以后姐姐有钱了给你买,不能再吃哥哥的。”

燕燕把完整的鸡蛋糕递给陈思雨:“我没吃喔。”也没有提陈思雨一个字!

“快去看看你弟吧,被那帮混混们吓坏了,这都一周了,除了打水上厕所才出来一下,其余时间不是弹琴就是睡觉,有一个混混作势要捣,胆小的轩昂直接给吓晕,口吐白沫了。”张寡妇又说。

陈思雨大惊,心说不是吧,轩昂可是一手造就了毛家冤案的人,居然被帮混混给吓住了。

她更倾向于是自己一周没回来,臭弟弟以为她不要他了,伤心哭的。

“轩昂你看这是啥?”陈思雨敲门:“申城茉莉牌香皂,美加净洗头膏,咱俩上公共澡堂好好泡个澡去,我还给你带了……”

门应声而开,窗户关着,屋了里闷热,臭烘烘。

“哒哒,小内裤,漂亮吧,带松紧边儿的。”陈思雨拿出了重磅武器。

陈轩昂一愣:“你们发工资了,你有票了?”

“还没有,内裤是拿旧演出服裁的,香皂沐浴露是团里的角儿们看我勤快,送我的。”陈思雨报账:“你的钱目前还剩一百三,我没动过。”

臭弟弟有点羞涩的手按上琴,垂眸说:“咱的钱在你手里就是你的,你随便花,你要不花,我就把它丢给狗。”跟姐姐学的,治矫情。

又说:“听一下我弹的吧,《北风吹》。”

臭小子说着就开始弹了,电子琴自然弹不出钢琴的优美动听,但才一周时间,他不用看谱,只凭自己听过的记忆,一首《北风吹》,一个音节都没弹错。

陈思雨已经收拾好了换洗衣服,使劲鼓掌:“我家轩昂真棒!”又说:“我浑身馊透了,咱必须去泡个澡,快走。”

爽爽儿的,透透儿的洗个澡,回来天都黑透了,俩姐弟才要造饭吃。

轩昂洗澡时还剃了个头,五官干净明亮的好看,蹲蜂窝煤炉子旁,鼓着劲儿的吹着气,突然有人从门前经过,孩子给吓的瑟缩,耳朵都竖起来了。

原身惹的那些牛皮藓目前来说还无法彻底甩脱,陈思雨看弟弟胆小的可怜,遂说:“以后他们要来,你就大大方方让他们进来,自己躲出去,不用怕,他们都是军人子弟,乍唬的厉害,但不会动手打小孩子的。”

“大小黄鱼,我妈的首饰,他们肯定会逼我上缴的。”陈轩昂语气淡淡,可说出来的话能吓死人。

而在猝不及防中,陈思雨最好奇的那个秘密,答案就那么展现在了她眼前。

轩昂的宝贝到底藏在哪里,答案在毫无征兆中出现了。

陈思雨正在炒菜,目光一瞄,吓的毛发倒竖:“你把东西放这屋了,还那么大……”一罐子!

且,就那么明晃晃的摆着。

床后面竖了个用麻布包着的,小煤气罐儿大小的大罐子,露出黑色的木头,上面还用朱笔绘着经文和卍字符,莫名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浑身不适,后背发凉。

这玩艺儿用现在的话说,叫四旧,而在将来,却是文物。

陈思雨在将来,在太监博物馆里见过这东西。

此刻,她也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为什么毛姆找不到东西了。

老毛头是个太监,而每一个太监,都有一个装大宝贝的罐子。

它是用各种名贵木材治成的,里面装着防腐化的药水,药水中泡着太监身上的另一半,那个大宝贝。

太监生时,罐子随人走,到他死时,一同下葬。

那东西于太监是命,但平常人觉得它晦气,没人会碰它。

毛姆在四处找宝,轩昂却倒掉老毛头的大宝贝,把他的大宝贝藏里面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毛头整天非打即骂,把轩昂差点欺负死,但他哪能想到,他人生最宝贵的东西,命根子早被轩昂倒掉。

他天天命一样呵护着的罐子里,就是轩昂的宝贝!

怪不得书里陈念琴都被惊呆了。

陈思雨说:“这东西原来在锅炉房,是老毛头被判刑了才扔出来的?”

轩昂说:“前两天张寡妇收拾锅炉房,嫌它恶心,扔给我了,结果正好那帮小将上门,提着就准备去街上烧掉,我装晕才蒙混过关的。”

陈思雨就说嘛,她弟弟可是大反派,咋可能被几个混混吓晕。

合着,他装晕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财产。

真够机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