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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四福晋(1 / 2)

虽然额头上被砸了好大一个口子,而且还晕头转向地直犯恶心,但好歹抹了伤药用纱布包扎之后便疼痛大减,真正让我疼地哭出了声来的是断掉的手,苏爷爷嘴上说着专治孩子,给我接骨的时候却毫不留情,力气大的像是专治野兽那类大夫

我疼地大哭大叫,手被拉直了又被翻转过来,他老人家却面无表情地细细感受到底是哪里断了,苏秀水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给自己擦,反而拿着一块小手帕替我抹泪,蔺兰则只知道哭,倚在门边像是随时都要晕倒,嘴上还念着这也太狠了,太狠了

咔哒一声,我眼前一黑,没了半盏茶的意识,醒转过来后手已经被包裹起来,用条绷带吊在了脖子下面,苏爷爷指使着刚端药进来的苏秀水做这儿做那儿,见我醒了撂下一句:“这手养两天便好了,严重的是头,最好还是请宫里的太医调理调理,否则会落下病根。”

我捂了一把发昏的脑袋,连谢字都没来得及说,苏爷爷便转身出门去了。

十四阿哥摸着门缝钻了进来,一开口便问:“那凶神恶煞的老大爷走了吗?”

苏秀水抬眼看着他,说不上来生气,但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压迫感十足,十四阿哥清了清嗓子,“我是说那说话超难听的老大爷走了吗?”

苏秀水不依不饶,十四阿哥啧了一声:“他虽然是你亲戚,但他欺负我,你总得说点公道话吧。”

我喝了一大口药,揪着十四阿哥的衣角不让他再胡说八道了,张口便问:“十三阿哥呢?”

他正被苏秀水看得浑身发麻,正愁没处躲,赶忙一屁股坐在我躺着的床边,“为了祭天的事儿,他这两天忙疯了,皇阿玛事无巨细样样都要过问,他便整日在钦天监、礼部以及乾清宫之间来回打转。”

原来他今天晚上没有去樊园的品花宴呐,我蜷起脚来,靠在膝盖上闷闷不乐,早知道我就不去那儿了,平白无故找了一顿揍。

苏秀水拉着蔺兰去取药膏,十四阿哥看着在她们身后关上的门,压低了声音问道:“这美人儿是谁啊?冷冰冰的瞧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快把我吓死了。”

“她不会说话的,你不准欺负她。”我拧眉道。

十四阿哥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想了想突然说道:“难不成她就是钱晋锡说的那个京北第一美?哑巴仙子?”

我扶额叹息,钱晋锡这人怎么这样,整天在外面胡说八道。

“今晚的事,”他用手指头戳了戳我吊在半空中的手,“其实也别怪晋锡,他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何况今晚又多喝了些。”

“你知道了?”我讶异,“刚才你不是去取酒了吗?”

他笑了笑,“钱晋锡跟来了,就在药庐外面呢,你治伤的时候他跟我讲了事情经过。”

我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不是万万没想到?”

“什么?”

“上次你说,皇上有意为我指婚,但适龄的皇子里面,只剩你和十三阿哥了,可是你漏掉了四贝勒。”

他短叹一声:“哪是漏掉了,那分明就是皇阿玛作弊,早就定下的事儿为何要拖十几年才说?”

如果没有拖着不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与四贝勒有婚约的话?是不是就会刻意与十三阿哥保持距离,不会喜欢他,也不会缠着他了?而十三阿哥也一定不会多看我一眼,保持距离这种事他擅长得很,可为什么这样想,我的心就扯着疼呢?

“感谢皇上作弊。”我莫名其妙地说道。

十四阿哥愣愣地看着我,“你的头真没事儿吗?”

“滚!”我气道,想了想却激动地笑道:“你说我要是就此装作被砸傻了,婚约还做得数不?”

他张大了嘴巴,“你能不能想个更正常一点的方法?”

我掀起被子来蒙住脑袋:“那我就只能跑了!”

他哈哈大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跑哪儿去?”

我露出个眼睛来瞧着他,再次申明了一番我的理论:“皇上未必是真心实意要我嫁给四贝勒的,否则当年也不会让他娶福晋啊?要是福晋没有病逝,那这婚约肯定得作废的,对吧?”

十四阿哥细细想了想,竟然很是同意我的看法,“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当年四哥非要娶四嫂的时候了。”

“什么叫做非要娶?”

“因为当时皇阿玛态度很坚决,说四哥的婚事他心中有数,原来是早有婚约在先呐!?”十四阿哥回忆道,“可四哥非常坚决,自顾自地娶了,相当于先斩后奏,皇阿玛没法才外放他出宫立府的,就因为皇阿玛不高兴,加之四嫂的身份很低微,所以四嫂一直无封号,死后也只得了个四福晋的牌位,其余一概没有。”

“兰儿?”我喃喃道。

“对,”他点头:“她只是一个奶母家的女儿,从云南嫁过来的。”

我顿时坐起身来,“她姓齐吗?”

“不是啊,”十四阿哥说道,“她姓魏,不过她母亲姓齐。”

我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上了吗?魏兰儿就是齐嬷嬷的女儿啊!琉璃殿赏雪那日,四贝勒给我讲小黑马的故事时曾提过,他五岁之前是在齐嬷嬷家度过的,和齐嬷嬷家的儿女一同长大,后来齐嬷嬷的儿子犯事被发配云南,便举家南迁了。

他竟然排除万难娶了齐嬷嬷的女儿?青梅竹马或是衔环报恩?四贝勒是个万分谨慎的人,做事说话之前必得三思而行,如此在意父亲母亲对自己看法的人,又怎会不顾父亲的反对,娶一个对他的前途毫无助力的人呢?他再次刷新了给我留下的印象。

“兰儿死后,四哥变化太大了,”十四阿哥呢喃道,“曾经还会护着我的人,摇身一变成了最嫌弃我的人”

“谁让你整天就知道玩儿,”我学着皇上的口气教训他,“还不赶快跟你几位哥哥学学”

他气得要来捏我的嘴,被推门而入的钱晋锡抓了个正着,“你们俩倒好,在这儿玩闹,把我一个人搁外面冷着。”

我瞪他一眼:“这大热的天,谁冷得着你?”

他面色依然留着被酒烧的红晕:“你骂我吧,要在我头上开个窟窿也可以。”

说到底,这事儿当真不能怪钱晋锡,他不过就是话多了点儿,但拉住我的是四贝勒,砸我的是石宛儿,压根与他无关。

“我打你做什么?”我咬牙切齿,“要打也是打石宛儿!”

“不能吧!”十四阿哥叹息,“你俩来来往往的,非得把对方弄残。”

“我臭臭她而已,”我气道,“她倒好,砸得用尽全力。上次把我推湖里,这次砸我脑袋,次次都是奔着要我去死的目的。”

“谁让你抢她的人?”钱晋锡脱口而出,口无遮拦。

我和十四阿哥都看着他,他赶忙拍了拍嘴巴,“我这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