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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东陆寨(1 / 2)

或许是忧思过重,我没睡多久就醒了,合衣躺在床上,被褥盖至下巴,外面的天色蒙蒙发亮,通往外间的帘子一半垂落,一半拉起,透进大厅内熊熊燃烧的火光来,映亮了坐在圈椅上的秦诺,他双腿搭着圆桌,正在擦一把锃亮的匕首,暮光已脱出天边的桎梏,洒在他的身上,将他和匕首都映出透亮的雪光来。

我的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漉漉的绸帕,枕边燃着一炉香,香气缭绕,却略带苦味儿,应该是药香。

我把绸帕从额头上拿下来,掀开被褥唤道:“秦诺。”

他似乎在想事情,怔忪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搁下手里的匕首走到床前,“好些了?”

我用力揪住他的手腕:“十三阿哥掉崖了?哪座崖?怎么会掉下去的?”

他见我急得要哭了,赶忙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官兵一直在那儿搜人,好消息就是什么也没找到,所以我怀疑他根本没掉下去,你别急。”

我点点头,坐起身来满地找鞋:“我耽误多久了?我得赶紧走。”

他按住我的手,“你要见的人我已经帮你弄来了,他受了重伤,正在救治。”

我大惊,把找鞋的事儿扔到九霄云外,赤着脚踩在地上:“方文苏?”

他点头。

我张大了嘴巴,心中顿时松快了一大截,忍不住揶揄道:“德州监狱是你们家开的?”

他淡淡地笑笑:“相信我,对付官府,要用我们的办法,你们都太君子了。”

“不是君子,”我小声道,“是伪君子。”

他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十三阿哥在泰安出事,我初步猜测是太子所为,但从昨儿我听到的话来看,他们虽身处江湖,对这一切也并非懵懂无知,兄弟互残,让人家看笑话了。

“谢谢你,秦大哥,你本可以不帮我的。”我轻声说道。

他抿唇一笑,“你们当初也可以不帮我的。”

想了想又道:“谢你自己吧,要不是你聪明如斯,一出事儿便给我带信,我根本不会到这儿来,早让你被那几个兵油子抓走了。”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拜托我的事儿还没做好,反倒先烦你。”

他摇摇头,“你要见的人弄来了,虽然十三阿哥一直没有消息,但我的人在德州和泰安打探,远远比你有效率的多,所以你可以先在这儿安心养病,不要着急走。”

我愣了一下,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闷闷道,“东陆寨就是秦帮。”

“秦帮在很多地方都有帮会,东陆寨只是其中之一。”

“怪不得。”我颔首。

“你再睡会儿,”秦诺指着枕边的香炉,“这里面燃着八角莲,可以清火败热,等你睡醒了,说不定好消息都到了。”

山中无岁月,带着初冬味儿的寒风将我吹醒的时候,我已经在东陆寨住了五日,我深深吸进一口阔别许久的清新气息,病势减了大半。

方文苏丢了四日,可德州城内却毫无动静,除了挨家挨户搜人的官兵多了起来之外,官府没有对外做过任何解释,既然他们不愿意把丢人的消息传出去,那我就帮他们一把,我先是以德州知府吴敏清的名义给直郡王上了一封请罪书,上书臣丢了朝廷重犯,罪该万死。然后再请秦帮的人以德州衙兵的口气在酒肆茶馆里面闲话,说德州监狱如何丢了朝廷重犯方文苏,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至于太子那儿,我猜吴知府早就给他去信了,说不定这时正在忙着重新找一个替身呢!那我就在皇上派来的人到达德州之前,先把他们的路给堵死,省得那个白痴太子费力气。

至于这所谓的方文苏到底是真是假,就等我去见见吧。

被关在厢房里的方文苏是个年近七十的瘦弱老头,脸色白中带青,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衣裳破烂不堪还带着凝固许久的血块,看来他受了不少鞭打折磨,难怪被秦诺弄回来之后抢救了几天,才没让他直接归西而去。

比起德州大牢来说,秦诺还是优待他的,不仅给他遮风避雨的厢房住,还给他送吃的,这会子吃完的碗搁在床边的方桌上,干净的像是被舔过。

这吴知府也忒不是人,真假先不论,对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这般苛刻。

方文苏见我进来就闭上眼睛装死,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看来命不久矣了,养在这儿也是浪费粮食,送回去吧。”我冷冷说道。

跟着来的秦诺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嗯了一声,“不用送,吴知府找他找得想哭,直接扔回大街上,立马就有人来接。”

方文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了起来,直接揪住我的衣角哇哇大哭,“别啊,别送我回去。”

他满手污油,身上散着一股霉臭味,离得近了,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撒手!”秦诺拽着他的后背扔回了床上,“说话就行,再动手我给你好看!”

小老头频频点头:“只要给口吃的,我啥都说。”

我捂了捂眼睛,根本不用他开口,我便知道这人怎么可能是方文苏!?一个医技精湛,精通易容,藏身人海十几年的能人不会是这般怂样。

他本名叫张胖,是个孤苦无依的江湖医生,长年累月扛着一副起死回生的布匾游走江湖,能医则医,不能则骗,这样昏昏噩噩地过了几十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就被抓进去了,说他残害人命要处以极刑。

他行走江湖多年,哪里记得是否害过人命,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后来大牢里来了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子,说可以救他,但要他顶别人的名儿,他本以为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欢天喜地地画押签字,还在那男子的指导下写了长达百页的自述书,谁知刚落笔完成,就被拖入死牢,过的事情,什么祸害宫闱,密谋篡位之类的,如果不是秦诺的人把他弄出来,他根本活不过隔天。

“他们让你说的祸害宫闱和密谋篡位是怎么回事?”我问。

他瞪着混浊的双眼思考了许久,才道:“祸害宫闱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他们说的那些我记不太清了,但密谋篡位说的就是前个月发生的,问我与皇子私下见面说了什么,为什么要杀郭大人之类的”

我捏紧了拳头,“然后呢?”

“后来有个大人物来牢房,我按照他们教我的那些跟他说了一遍”

“哪个大人物?”

“他坐在黑漆漆的阴影里,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最后很生气地走了,还把椅子一脚踹翻。”张胖抖抖索索地说道。

“你不记得那些人说的话,可他们教你如何糊弄那个大人物的话,总不至于忘了吧?”我问。

张胖挣扎了很久,才颤着声儿地一五一十交待:“他们让我说那个皇子来找我,要感谢我当年做的那件事,除掉了最能和他争储的候选人,让我从此消失不准再回来,这话被郭大人听见了,皇子就把郭大人杀了灭口”

我心里一凉,原来郭贤之死打的是这个主意,朝廷二品惨遭杀害不是小事,太子意欲嫁祸给十三阿哥,还编了一个让他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干系的理由。

虽然张胖说的含含糊糊,但结合起我所知道的内情,便尤为显而易见当年发生在陪都行宫的事情太子知道的清清楚楚。

除掉了最能和他争储的候选人

我猜不透这句话的意思,难道除了秋朵,当年在陪都行宫内还有其他人遇害吗?或许太子不止是知情人,还是幕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