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番外六(2 / 2)

伍斐无声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惊得往后仰了仰,觉得眼前这事比和天族开战还令人头大。

别的暂且不提,光是流岐山那边,就是一座压在头上的大山。

宋昀诃沉声开口:“冬霖,此事,秦叔与阮姨绝无可能点头。”

自家妹妹做错了事,在外受了苦,他作为亲兄长,看一次,便心软一次,这是亲人,血浓于水,天性使然。

可别人,责怪是真,憎恶也是真。

秦冬霖与他对视,眼眸微垂时的模样,仿佛在说:此事,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意。

他一向如此。

宋昀诃凛声提醒:“那是你父母。”

“正因为他们是我父母。”秦冬霖掀了下眼皮,不疾不徐地道:“就更知道,我要什么。”

他要的东西,太简单,太明显,以至于总能被人一眼看穿。

从前要手中的剑,身边的人。

后来,连剑都舍弃了。

白雪簌簌,帷幔翻飞。

亭内有一瞬的安静。

须臾,伍斐拍了下宋昀诃的肩,又扯了扯嘴角,将秦冬霖上下审视一遍,问:“好的坏的,全考虑到了?”

秦冬霖懒洋洋地动了动长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真下定决心了?”伍斐又问。

秦冬霖没说话,举杯和他碰了下。

不然呢,他想。

三千多个春秋,无数个日夜,那种催魂蚀骨的滋味,他难道还能咬牙捱第二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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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踏着夜色回西院的时候,湫十正怔怔地看着窗外,魔域的夜空旷,四处都是呼号的风声,远处几盏灯火连上了天,像悬在半空的丝线。

屋里燃着一点淡淡的木香,味道不好闻,一向挑剔的男人几乎是刹那间皱起了眉。

于此同时,窗边的人回眸,月明珠皎洁的光晕下,她一头青丝随着动作摇荡,那双好看的杏花眼一点点亮起来。

经年再见,秦冬霖不得不承认,宋湫十变了许多,声音,样貌,性格都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可唯独这双眼睛,水光潋滟,弯起来灿若繁星。

一如既往的勾人。

湫十朝他走了几步,很快,嗅到他一身浓烈的酒味,她抬眸看了他几眼,半晌,轻声道:“头疼的话,要少喝点酒。”

秦冬霖清冷的眼瞳里潮澜四起,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去想,温声软语,关怀备至,这都是谁教她的。

那三千年。

那令人耿耿于怀的三千年,她和那人,是否说完了所有情话,做完了所有亲昵的暧昧的事。

他对自己说,别想了,折磨自己干嘛呢。

然而,没办法不在意。

湫十见他面色不好,便抿着唇不再说话,她又踱步回到窗边,瘦弱的肩头一点点耷拉下去。

良久,秦冬霖走上前,从身后环住她的纤细腰身,气息落在耳边,存在感极强,他道:“被伍斐拉着喝了两杯。”

“下回,不喝了。”

这样的程度,于他而言,已算是示弱了。

湫十唇角动了动,细若蚊吟地嗯了一声。

许是雪色太温柔,又许是先前喝下去的酒催人微醺,秦冬霖下颌绷着,抵在她肩头,有些话,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想没想过我。”

那么多年,宋湫十,你想没想过我。

湫十呼吸停窒一瞬,良久,哽咽着道:“想。”

无数个被人蛊惑,只能看着星辰思念故人的白日黑夜,她想的全是他。

秦冬霖三个字,几乎成了梦魇,每每从梦中惊醒,她拥被而坐,眨着眼泪流满面。

无声之后,长久的压抑流淌成另一种意乱情迷。

秦冬霖唇瓣极凉,落到她柔嫩颈侧的时候,却总能引得她被灼烧般的缩一下。

那一头长长的发,在他怀里几乎成了一滩水。

他抱着她,行至床榻边,清冷的黑色瞳孔中,沉着炸裂般的晦色。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心,看着她缠着他,迷迷蒙蒙睁眼的样子,声音沙砾般微哑:“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刻,男人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嫉妒,忍耐,克制,避无可避般摊开在人前。

“知道。”湫十脸色是被滋润的嫣红,声音里却透着克制不住的哭腔,她拉着他的衣袖,像从前一样,重复着道:“我知道。”

秦冬霖额心蓦的跳了一下,他忍无可忍般抬起了她的腿。

下一刻,湫十仰着脖颈,呜的哭出了声。

黑暗中,秦冬霖瞳孔微缩,身体由里到外,彻彻底底僵硬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晚安。